实验室的玻璃在闪电中映出108张人脸。
陈默站在LYJ生物科技废墟的中央，雨水顺着破碎的天花板灌入，在布满菌丝的地面汇成细流。应急灯在积水中投下摇曳的光影，像一条发光的河，蜿蜒流向黑暗深处。他的左臂灼痛——"000"烙印正渗出蓝绿色的黏液，黏液在皮肤表面蠕动，如同某种活物在呼吸。
他数着培养舱。
108个。
每个舱内都悬浮着人形，脖颈系着红领巾，皮肤下187条荧光脉络清晰可见，像是某种精密的电路图。标签显示着编号：LYJ-001至LYJ-108。而第109号舱——本该标记"LYJ-000"的位置——舱门大开，内壁残留着五道血指痕，指痕在潮湿的玻璃上晕开，拼成一个歪斜的单词：
"RUN"
指尖触碰血痕的瞬间，陈默的视网膜自动对焦，虹膜边缘的量子点传感器启动生物扫描：
[血液凝固时间：9小时18分钟]
[DNA匹配度：99.9%（LYJ系列克隆体）]
[书写者心率：187次/分钟（濒死状态）]
雨水混着血水在他脚下蜿蜒，流向角落的电脑终端。屏幕亮着，蓝绿色的代码如瀑布般滚动，最终定格在一份未关闭的文件上：
《量子永生协议3.0》
执行进度：98.7%
剩余时间：187:00:00
倒计时的毫秒数在跳动，但数字紊乱——00:00:109，00:01:87，00:10:09——仿佛系统正在被某种力量干扰。陈默的胎记突然刺痛，烙印周围的皮肤浮现出187条纳米级的刻痕，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。
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注射器，针管内残留的蓝绿色黏液突然蠕动，在空气中形成187纳米首径的悬浮颗粒。菌丝从地面攀附而上，缠住他的手腕，皮下传来刺痛——
记忆碎片强制载入：
八岁的自己跪在祠堂，成年体的陈默手持注射器，针尖滴落蓝绿色液体。红领巾系上脖颈时，孩童的左臂浮现条形码：LYJ-109。祠堂的铜铃铛在无风状态下自鸣，频率锁定在109.00Hz，铃舌的摆动轨迹呈现完美的分形结构。
幻象破碎。
现实中的黏液己爬上他的小臂，在"000"烙印周围形成曼德勃罗特集图案。菌丝网络突然发出109Hz的嗡鸣，培养舱的玻璃应声炸裂——
108具克隆体同时睁眼。
他们的眼球没有瞳孔，只有密密麻麻的微型刻痕，排列成北斗七星阵列。更可怕的是，所有克隆体的嘴角同步扬起，露出完全一致的微笑弧度。
陈默后退时踩到某种硬物。那是一枚铜钱，刻着数字"10"，边缘沾着蓝绿色结晶。铜钱在积水中旋转，最终停在一个诡异的平衡点——恰好与地面呈10.9°夹角。更远处，散落着109路公交车的残破时刻表，末班车时间被血圈出：
00:00:109
暴雨声中，他听见菌丝网络传来阿福的电子音，声波在颅骨内共振：
"记忆载体LYJ-000，验证通过。"
天花板突然坍塌，露出被闪电撕裂的夜空。蓝绿色的光从云层裂缝中倾泻而下，照亮废墟外墙上巨大的喷漆标语。墨迹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，但最后三个数字依然刺目：
187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