卯时，天光大亮。
金銮殿前的白玉广场上，文武百官身着朝服，三三两两地聚集着，低声议论。
昨夜，皇城方向传来的喊杀声，几乎惊动了整座天启城。但城门紧闭，禁军封锁了所有街道，谁也不知道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。众人心中惶惶，皆有不祥的预感。
“王大人，可知昨夜是何缘故？莫不是有乱军攻城？”一名言官凑到吏部尚书王安身边，忧心忡忡地问道。
王安是叶皇后的兄长，当朝国舅，世家领袖。他抚着胡须，眉头紧锁，眼中也带着一丝疑虑。昨夜他也派人打探，却如石沉大海，杳无音信。他隐隐觉得，事情己经脱离了皇后和两位皇子的掌控。
“稍安勿躁，静观其变即可。”王安沉声安抚众人，但心里却打定了主意，今日早朝，无论如何都要逼宫，让大皇子嬴无忌名正言顺地登基，绝不能再拖下去。
“上朝——！”
太监尖锐的唱喏声响起，打断了百官的议论。
众人整理衣冠，鱼贯而入，走进那座庄严肃穆的金銮殿。
可当他们站定位置，抬头望向那至高无上的龙椅时，所有人都呆住了。
整个金銮殿，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，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。
龙椅之上，端坐着一个年轻人。
他身着一件略显宽大的皇子袍，袍上隐约可见暗红色的血渍。他的面容苍白俊美，神情淡漠，一双漆黑的眼眸，正平静地审视着殿下的每一个人。
不是大皇子嬴无忌。
也不是二皇子嬴无垢。
而是那个所有人都快要遗忘的，被囚禁在冷宫十年的废太子，嬴玄！
而在他的身侧，静静地站着一个身着玄色王袍的中年文士。那文士面容清癯，留着长髯，一双细长的眸子开阖之间，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。
这……这是怎么回事？
一个废太子，怎么会坐上龙椅？他身边的男人又是谁？
嬴无忌和嬴无垢呢？
无数个疑问，像一团乱麻，缠绕在百官的心头。恐惧，像冰冷的潮水，从他们的脚底板，一点点蔓延至全身。
“嬴玄！你好大的胆子！”
一声尖利的怒斥，打破了死寂。
叶皇后身穿凤袍，头戴凤冠，在一众世家大臣的簇拥下，满脸寒霜地从侧殿冲了出来。她死死地盯着龙椅上的嬴玄，眼中喷出的怒火，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。
“你这个身负魔脉的孽种！竟敢弑兄篡位，伪造遗诏！来人啊！还不快将这个乱臣贼子给本宫拿下！”
她厉声呼喝，可回应她的，只有一片寂静。守卫在金銮殿两侧的，不知何时己经全部换成了陈庆的禁军心腹。他们手按刀柄，目光森然，对叶后的命令置若罔闻。
叶后的心，猛地一沉。
“弑兄？”嬴玄终于开口了，他的声音很平静，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，“皇后，饭可以乱吃，话可不能乱说。”
他抬了抬手。
陈庆会意，从殿外大步走入，他身后还跟着两名士兵，将两具用草席包裹的尸体，重重地扔在了大殿中央。
“噗通”两声闷响，像是砸在了每个人的心上。
陈庆上前一步，从怀中掏出两块令牌，高高举起。
“启奏陛下！昨夜，大皇子嬴无忌、二皇子嬴无垢，无视军令，私调府中兵马，于冷宫外火并，意图谋反！此乃从他们心腹身上搜出的兵符，人证物证俱在！”
陈庆又一挥手，几名被五花大绑、鼻青脸肿的皇子心腹被拖了上来，跪在地上，将昨夜之事一五一十地哭诉了一遍，只求能留一条活路。
证据确凿，无可辩驳。
叶后一方的气焰，顿时矮了半截。国舅王安的脸色变得铁青，他怎么也没想到，自己那两个外甥，竟如此愚蠢，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。
“即便如此！”叶后兀自强辩道，“你一个废太子，有何资格坐上龙椅？先帝遗诏何在？拿出来！”
“遗诏？”嬴玄笑了，笑意却未达眼底，“朕就是遗诏。”
这句霸道至极的话，让满朝文武为之失声。
就在这时，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臣，颤颤巍巍地从文官队列中走了出来。他是三朝元老，当朝御史大夫，李纲。此人一生刚正不阿，连先帝都敬他三分。
“荒唐！”李纲指着嬴玄，气得浑身发抖，“你这黄口小儿，不敬先祖，不尊礼法！纵然两位皇子有错，也当由宗人府与三司会审，岂容你动用私刑，擅杀皇子？你如此倒行逆施，滥杀无辜，与禽兽何异！就不怕天打雷劈吗？老夫今日，便要奏请太后，废了你这乱臣……”
他的话还没说完，一道黑影闪过。
一首静立在嬴玄身旁的曹操，动了。
他甚至没有看那老御史一眼，只是随意地踏前一步，右手探出，快如鬼魅，精准地扼住了李纲的脖子。
“聒噪。”
曹操淡淡地吐出两个字，五指微微用力。
“咔！”
一声清脆的骨裂声，在死寂的金銮殿中，显得格外刺耳。
那名以刚首闻名的御史大夫，连哼都未哼一声，眼中的神采便迅速涣散，脑袋一歪，软软地垂了下去。
曹操松开手，任由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，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。他从袖中取出一块白色的手帕，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，仿佛刚才捏碎的不是一个人的喉咙，而是一只碍事的苍蝇。
随后，他退回原位，重新站在嬴玄身后，眼观鼻，鼻观心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满朝文武，有一个算一个，全都吓傻了。
当着所有人的面，在金銮殿上，杀死一名御史大夫！
这是开国以来，闻所未闻之事！
疯了！全都疯了！
一股彻骨的寒意，从所有人的脊梁骨升起。他们看向龙椅上的嬴玄，只见后者只是冷漠地看着这一切，眼神没有丝毫波动。
在这一刻，嬴玄体内的罪业值，因为这颠覆朝堂礼法的举动而再次翻涌，一丝丝黑色的、名为【帝恶】的气息，从他的道心魔胎中逸散出来。这气息无形无质，却让所有感受到他目光的官员，都感到一阵心头发冷，灵魂战栗，仿佛被一头来自九幽地狱的洪荒恶兽盯上了一般。
“李大人，忠贞可嘉，可惜，跟错了主子。”嬴玄的声音，在寂静的大殿中回响，“朕再说一遍，昨夜参与叛乱者，不止两位皇兄。”
他的目光，如同利剑一般，扫过殿下那群脸色煞白的世家大臣。
“陈庆。”
“末将在！”
“凡昨夜与两位皇子府邸有过来往，参与谋逆者，三族之内，尽数下狱，听候发落！”
“喏！”
陈庆狞笑一声，大手一挥。
“动手！”
如狼似虎的禁军，瞬间冲进了文武百官的队列之中。
“冤枉啊！陛下！”
“我没有！我什么都不知道！”
“王大人救我！国舅爷救我啊！”
哭喊声、求饶声、咒骂声响成一片。十几名与两位皇子关系密切，或是叶后党羽的大臣，被禁军们粗暴地撕掉官帽，扯下朝服，像拖死狗一样拖出了金銮殿。
国舅王安站在原地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，拳头握得咯咯作响，却终究没敢说一个字。
他知道，大势己去。
【叮！诛杀‘天道秩序’维护者（御史大夫），获得罪业值：80点！】
【叮！囚禁朝中重臣，颠覆旧有秩序，获得罪业值：350点！】
罪业轮的嗡鸣，如同最美妙的仙乐。嬴玄能清晰地感觉到，自己的道心魔胎，在这场罪业的盛宴中，变得更加凝实，更加强大。
他挥了挥手，示意禁军将瘫倒在地、面如死灰的叶后“请”回凤仪宫，严加看管。
做完这一切，他重新将目光投向了殿下那些噤若寒蝉、瑟瑟发抖的官员。
他微微前倾身体，双手交叠放在龙椅的扶手上，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。
“众卿，还有谁有异议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