刺骨的冰冷骤然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混杂着铁锈和机油的恶臭，猛地灌入林默的鼻腔。他像一条被甩上岸的鱼，重重摔在粗糙的金属地面上，肺里的积水被震出，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。
“咳…咳咳！”他撑着地面抬起头，视线从模糊到清晰，瞳孔却在看清周围景象的瞬间骤然收缩。
这里不是黄浦江底。
头顶是锈蚀的铁皮屋顶，几盏忽明忽暗的白炽灯挂在扭曲的钢筋上，灯光下，飞舞的不是水汽，而是细小的金属碎屑。西周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钢铁走廊，墙壁上布满交错的管道，时不时渗出墨绿色的粘稠液体，在地面汇成蜿蜒的小溪。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金属锈蚀味，还有一种…若有若无的血腥味。
【新手副本《绞肉工厂》己加载完毕。】
【副本目标：存活72小时，找到并激活工厂核心控制器，开启逃生通道。】
【当前剩余时间：71小时58分。】
【警告：副本内存在敌对单位，请注意隐蔽。】
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，冰冷而机械。林默挣扎着站起身，才发现自己身上的湿衣服己经变得干燥僵硬，布料上甚至沾着几片剥落的铁锈。他下意识地摸向头顶——入手一片粗糙，几缕冰凉的发丝从指缝间滑落，竟然是雪白色的。
“十年寿命…就这么没了？”林默喃喃自语，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。他打开系统面板，那行醒目的数字赫然在目：
【宿主：林默】
【剩余自然寿命：35年】
【持有卡牌：无（可抽取）】
【状态：轻微缺氧后遗症，寿命消耗初期（体征变化：须发早白）】
须发早白。林默走到一面布满水渍的金属墙壁前，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了自己的倒影——原本乌黑的头发中，竟真的掺了十多缕醒目的白色，眼角也似乎多了一道浅淡的纹路。这不是幻觉，系统真的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，夺走他的生命。
“必须抽到卡牌，不然死定了。”他深吸一口气，压下心头的恐惧。在江边濒死时，他己经做了选择，现在没有退路。
林默集中精神，点击系统面板上“抽取卡牌”的选项。
【是否消耗10年寿命抽取随机卡牌？】
【注：首次抽取为新手保护机制，必出蓝色品质以上卡牌。】
又是十年？林默的手指微微颤抖。他现在只剩35年寿命，如果抽到垃圾卡牌，那就是用十年寿命换一条死路。但不抽卡，面对这个诡异的“绞肉工厂”，他恐怕连十分钟都活不了。
“拼了！”
他咬牙确认了指令。
【消耗寿命10年。剩余寿命：25年。】
【卡牌抽取中……】
眼前骤然爆发出刺目的血红色光芒，比在江底时更加耀眼。林默下意识地闭上眼，只感觉一股灼热的能量从西面八方汇聚，最终在他掌心凝聚成一张卡片大小的光团。光芒散去，一张泛着幽蓝光泽的卡片静静躺在他的手心。
卡片材质像打磨过的金属，正面刻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图案，背面则是细密的符文和一行血色小字：
【卡牌名称：锈蚀之刃（蓝色稀有）】
【卡牌效果：凝聚持有者寿命能量，形成一把锈蚀短刃。对机械类单位造成300%伤害，对生物类单位造成50%伤害。】
【使用限制：需主动激活，每次挥刀消耗1年寿命。】
【副作用：持续使用可能导致“金属锈蚀症”（体征：皮肤出现锈斑）。】
“对机械单位三倍伤害？”林默瞳孔一缩，握紧了卡牌，“消耗一年寿命一次挥刀…这代价也太大了！”
就在这时，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，像是什么沉重的东西在地上拖行。紧接着，一个扭曲的身影从阴影中缓缓走出——那是一个穿着破烂工装的“人”，但他的右臂赫然是一根着齿轮和线路的机械义肢，关节处不断渗出黑色机油，每走一步，地面就留下一个油乎乎的脚印。
最恐怖的是，他的脸上没有五官，只有一块光滑的金属板，板面上用血色涂料画着一个扭曲的笑脸。
【检测到敌对单位：机械义肢怪（等级：F）。】
【威胁程度：低危（建议新手持有者规避或战斗）。】
机械义肢怪似乎发现了林默，金属板上的血色笑脸仿佛活了过来，扭曲得更加诡异。它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机械噪音，举起那根闪着寒光的机械义肢，猛地朝林默扑来！
速度快得惊人！
林默心脏狂跳，下意识地激活了手中的卡牌。
“锈蚀之刃！”
蓝光一闪，一把长约三十厘米、刀刃布满铜绿色锈迹的短刃出现在他掌心。刀刃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铁锈味，握在手里却异常轻盈。
眼看机械义肢的利爪就要刺穿他的胸膛，林默来不及思考，凭着本能挥出了手中的短刃！
“嗤——”
刀刃与机械义肢碰撞的瞬间，没有发出金属交击的脆响，反而像是切入了一块腐烂的木头。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：在锈蚀之刃接触到机械义肢的部位，金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黯淡、生锈、剥落，仿佛被岁月侵蚀了百年！
机械义肢怪发出一声尖锐的电子噪音，像是痛苦的嘶吼。它被腐蚀的义肢无力地垂下，齿轮和线路“噼啪”作响，冒出阵阵白烟。
林默惊呆了，这卡牌的效果竟然如此霸道！但下一秒，他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让他如坠冰窟：
【使用锈蚀之刃一次，消耗寿命1年。剩余寿命：24年。】
又是一年！
他下意识地摸向头发，发现那几缕白发似乎又变多了些。而机械义肢怪虽然暂时失去了战斗力，但它那没有五官的金属板正对着林默，仿佛在锁定他的位置。更糟糕的是，走廊深处传来了更多金属摩擦的声音，似乎有更多的怪物被吸引了过来！
“不行，必须速战速决！”林默咬紧牙关，再次举起锈蚀之刃。他现在只剩24年寿命，每一次挥刀都是在燃烧生命，但他别无选择。
“再来！”
他大吼一声，朝着机械义肢怪冲去。刀刃划破空气，带着腐蚀一切的气息，砍向怪物的核心部位——那在外的齿轮组。
（第二章完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