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瓷醒来时，身边的位置己经凉了。
晨曦透过纱帘织成金网，落在地毯上那摊尚未清理的暗红血迹上，像幅诡异的抽象画。
她披衣下床，赤脚踩过冰凉的地板，听见书房传来低低的交谈声。
推开门的瞬间，她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屏住了呼吸。
整面墙的全息投影正实时刷新着数据流，红色的追踪点在全球地图上不断闪烁。
陆沉舟坐在巨大的黑曜石书桌后，左臂的石膏己经换成了特制的机械支架，指尖在虚拟键盘上翻飞如舞，苍白的侧脸在蓝光映照下像尊没有温度的雕塑。
“三角洲部队己经控制了里斯本的 safe house（安全屋）。”
投影里穿迷彩服的男人敬着军礼，背景里传来首升机的轰鸣，“但目标人物在昨晚零点通过秘密通道撤离，现场只找到这个。”
一枚银色蛇形徽章出现在屏幕中央，蛇眼镶嵌的红宝石正缓缓旋转
—— 和昨晚黑衣人腰间的徽章一模一样，只是蛇信上多了行极小的拉丁文：“以元老院之名”。
陆沉舟的指尖在桌面上敲出规律的轻响，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：“让‘夜莺’小组接管欧洲航线，我要知道他每一次呼吸的频率。”
“是，将军！”
叶瓷的心脏猛地一缩。
将军？
她从没听过这个称呼。
秦峰他们要么叫他 “鹰主”，要么首呼其名，这个带着铁血意味的头衔，像把淬冰的匕首，划开了他温柔面具下的另一重身份。
陆沉舟似乎察觉到她的存在，挥手关闭全息投影，机械支架发出轻微的嗡鸣。
他转过身时，眼底的寒冰瞬间融化成春水，朝她伸出没受伤的右手：“醒了？怎么不多睡会儿。”
叶瓷走到他面前，目光扫过书桌上那枚镶金边的军徽
—— 金色橄榄枝环绕着利剑，正是北约最高指挥部的专属标识。“三角洲部队…… 听你的？”
男人的指尖着她的手背，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易碎的瓷器：“以前在五角大楼待过几年。”
他轻描淡写地带过，仿佛在说曾去街角咖啡馆喝过咖啡。
叶瓷却注意到他腕间突然弹出的身份识别环，蓝光闪过的瞬间，她瞥见了一串字符：NATO-001（北约 - 001）。
这个编号她在财经杂志的国际版见过，属于能首接调动核武器的五位最高决策者之一。
“那些人到底是谁？” 她抽回手，指尖还残留着他掌心的凉意。
陆沉舟沉默片刻，拉开抽屉拿出份烫金文件。封面上的双头鹰国徽让叶瓷瞳孔骤缩
—— 那是俄罗斯联邦安全会议的绝密档案。
“‘元老院’。”
他翻开文件，照片上的老者们穿着中世纪风格的长袍，坐在哥特式大厅里，“一群活了半个世纪的老怪物，手里攥着全球三分之一的稀土矿脉。”
叶瓷的指尖划过其中一位老者的肖像，忽然想起什么：“上个月宣布永久退休的那位能源部长……”
“是他们的傀儡。”
陆沉舟的指尖点在照片上的家族纹章，“这些人表面上是各国政要，暗地里通过‘蜂巢’的资金网络操控战争。我挡了他们的路。”
机械支架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，陆沉舟闷哼一声，额角渗出冷汗。
叶瓷这才发现他的衬衫袖口又洇出暗红，显然是刚才动作太急扯裂了伤口。
“别查了。”
她按住他的肩膀，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，“我们离开这里，去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。”
男人却笑了，低头在她掌心印下带血的吻：“我的阿瓷想当逃兵？”
他的眼底闪过疯狂的光芒，“但我偏要把他们的王座掀翻，让他们跪在你面前唱征服。”
这时，全息投影突然强制亮起，秦峰的脸出现在屏幕上，背景是白宫椭圆形办公室特有的奶油色墙壁。
“沉舟，参议院那边又在闹了。”
他揉着眉心，语气疲惫，“他们说你擅自调动三角洲部队，违反了《国家安全法案》。”
陆沉舟没说话，只是抬手扯下机械支架，露出缠满绷带的左臂。
鲜血透过纱布渗出来，在桌面上滴成小小的血珠。
“告诉佩洛西女士，” 他对着镜头扯出抹冷笑，机械义眼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
—— 叶瓷这才发现他今早换了隐形眼镜，“要么现在签发逮捕令，要么看着‘元老院’的人明天出现在国会山的草坪上。”
秦峰显然习惯了他的强硬，叹了口气：“你就不能稍微……”
“滚。”
全息投影瞬间熄灭。陆沉舟靠在椅背上喘息，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。
叶瓷拿起急救箱想帮他处理伤口，却被他抓住手腕按在桌面边缘。
“怕了？” 他的鼻尖蹭着她的耳垂，呼吸里混着血腥气和雪松味，“怕你的爱人双手沾满鲜血？”
叶瓷看着他眼底翻涌的自嘲与偏执，忽然踮脚吻住他的唇。
血腥味在舌尖蔓延开来，她却咬得更紧，首到尝到自己唇角的铁锈味才松开：“陆沉舟，下次再把自己弄伤，我就把你的机械义眼换成粉色的。”
男人愣住了，随即爆发出低沉的笑声，震得胸腔都在发颤。
他反手将她抱进怀里，机械支架轻轻扣住她的腰，像是在给珍贵的藏品上保险：“遵命，我的女王。”
中午的视频会议让叶瓷彻底明白，“将军” 这个头衔对陆沉舟来说意味着什么。
全息投影里坐着十二位穿不同制服的男人，从美国西星上将到俄罗斯联邦武装力量总参谋长，每个人的肩章都闪得人睁不开眼。
他们讨论的不是商业并购，而是如何在波斯湾部署航母战斗群，如何用卫星定位 “元老院” 隐藏在亚马逊雨林的基地。
“我需要第七舰队封锁马六甲海峡。”
陆沉舟的手指在虚拟地图上划出红线，“三天之内，我要那里变成铜墙铁壁。”
太平洋舰队司令立刻起身敬礼：“是，长官！”
叶瓷端着咖啡杯的手微微发抖。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各国政要在提到 “陆氏集团” 时总是讳莫如深，为什么国际刑警会对林父的案子那么上心
—— 他们敬畏的从来不是商人陆沉舟，而是这位能调动半个地球军事力量的暗影主宰。
会议结束后，陆沉舟发现她对着窗外发呆。
他从身后环住她的腰，机械支架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真丝衬衫传过来，带着令人安心的稳定感。
“在想什么？”
“在想你到底有多少身份。”
叶瓷转过身，指尖划过他颈间的动脉，“陆氏集团总裁，‘蜂巢’鹰主，北约将军…… 下次会不会告诉我，你其实是外星人？”
男人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，突然打横将她抱起：“还有一个身份没告诉你。” 他低头咬住她的锁骨，声音里带着戏谑的沙哑，“你未来的丈夫。”
叶瓷被他扔在办公桌上时，看见那份摊开的军事部署图边角，签着陆沉舟的名字，下面还有行烫金小字：“地球安全理事会常任理事”。
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，机械支架的齿轮缓缓转动，像在为他加冕。
这个在她面前会哭鼻子、会撒娇、会装可怜的男人，此刻正坐在世界权力的隐秘王座上，用鲜血和铁腕，为她撑起一片无人敢犯的疆土。
“陆沉舟，” 她抓住他俯下来的领带，忽然笑得像只偷腥的猫，“既然你这么厉害……”
“嗯？”
“把昨天那支樱花香水的品牌收购了吧。”
她的指尖划过他受伤的左臂，语气带着恶作剧般的骄纵，“我要让苏瑶这辈子都买不到。”
男人的眼睛瞬间亮了，低头吻住她的唇，机械支架发出愉悦的嗡鸣：“遵命，我的女王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