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出单元楼,成都的清晨带着一丝寒气。陈舟抬起头,看着灰蒙蒙的天空,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。
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,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。她只知道,琉璃塔下的诱惑她曾坚守,却终究没能抵过陇原与蜀道之间,那道名为“现实”的天堑。
接下来的几天里,陈舟平静得让人难以相信。她请了假,把自己关在房间里,不愿意和任何人说话。仿佛整个人都被抽干了精气神,仿佛失去了全世界。
她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,分不清白天黑夜。手机调成静音,任由它在桌上震动,她知道是朋友们在担心,可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。
成都的雨,总是带着一股子缠绵的湿意,像极了陈舟此刻的心情。
有时候,她会站在租住公寓的窗边,看着楼下青石板路上被雨水晕开的青苔,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玻璃,那里映出她苍白消瘦的脸。
她们分手了。
没有激烈的争吵,没有狗血的背叛,只有现实的阻拦。还有他们的妥协。
这个她爱了这么久的人,从大学校园里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冷酷少年,到曾经给她依靠的温暖肩膀,他的眉眼间褪去了青涩,褪去了冰冷,只留下看向她时独有的温柔。
他们想过一起在成都这座城市扎根,一起挤过早晚高峰能把人挤成相片的公交车,也一起在春熙路的霓虹下畅想过未来的家。
可未来还没来,他们己经分开了。
陈舟以为自己足够坚强,首到她拖着行李箱走出周云澈视线的那一刻,她才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。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的公寓的。
眼泪是这些天的常客。一点一点落到枕头上,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。脑海里每一帧在一起的画面,都在提醒她曾经有多幸福,现在就有多狼狈。
一瞬间,她不想再待在成都了。
这个念头一冒出来,就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。她要离开,离开这座承载了她们所有爱恋和幸福的城市,离开所有关于周云澈的回忆。
陈舟用了一天的时间收拾东西。她要逃离这里。
离开成都的那天,天放晴了。阳光透过窗台,洒在地板上,亮得有些刺眼。
陈舟没有告诉任何人她要走,包括最好的闺蜜林晚星。她怕看到她们担忧的眼神,怕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会瞬间崩塌。
这座城市她曾深爱过,也最终选择逃离。
再见了,成都。
再见了,周云澈。
她要去一个没有周云澈的地方了,一个能让她重新呼吸的地方。
周云澈也以为自己足够坚强,首到陈舟拖着行李箱走出门的那一刻,玄关处那盏暖黄色的灯晃了晃,他才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沿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。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她惯用的蓝风铃香水,混杂着厨房飘来的、她刚炖好的排骨汤的香气,那是他说过最喜欢的味道。
这间公寓,每一个角落都刻着他们的回忆。阳台上那盆被周云澈戏称为“陈舟同款”的多肉,是他出差时特意绕道花市买回来的;客厅墙上挂着的那幅画,是他们第一次旅行时陈舟在大理带回来的,那时她还是说,等以后老了,她们要一起来大理住长长的一段时间,这是她理想的地方,家家有水,户户有花;甚至连冰箱里,还冻着她上周说想吃的速冻饺子。
他走到卧室,打开衣柜。左边空荡荡的,那是她曾放衣服的地方,右边是他的,格子衬衫、西装外套,还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。周云澈伸出手,指尖轻轻拂过一件深灰色的羊绒衫,那是他去接她回成都时穿的那件,他宝贝得不得了,冬天几乎天天穿。
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,砸在羊绒衫上,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。他再也受不了了,这里的每一寸空气,都在提醒他,回放他们曾经的幸福时光。
他不能再待在成都了。
再待下去他会发疯,会忍不住去把她追回来。
可是,他不能了。结局己经注定了。
他不能再伤害她一次。
他要辞职回甘肃了。
再不走,他所有的坚强都会土崩瓦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