济州城头,童贯的指甲深深掐进了城墙砖缝里,远处烟尘滚滚,梁山的旗帜己经清晰可见,童贯惊慌大叫:“快!把滚木礌石都搬上来!还有床子弩呢?”
守城士兵手忙脚乱地搬运着守城器械,可每个人脸上都写着绝望——三千守军对上刚刚全歼铁鹞子的梁山精锐,任谁都知道结果如何,何况那些床子弩早己经被梁山收缴了。
济州知府张叔夜快步走来:“相爷,城内百姓恐慌,可否开南门放老弱妇孺出城?”
一听张叔夜这句话,童贯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:“你说让百姓出城?妙计啊!让百姓打头阵!梁山贼寇不是自称替天行道吗?看他们敢不敢对平民下手!”
张叔夜脸色瞬间苍白,正待开口反驳,童贯接着下令道:“就这么定了!传令,驱赶城内百姓出东门,老弱在前,青壮在后!”
张叔夜再也忍不住了,指着童贯的鼻子大骂:“亏你还是朝廷命官,居然想拉百姓出去送死!”说完浑身发抖,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。
张叔夜身后一个雄浑的声音响起:“末将愿出城与梁山谈判。”张叔夜转头一看,原来是种师道,童贯一听这话,忍不住嘲笑:“谈判?种将军莫不是吓破了胆?”
种师道不卑不亢:"相爷明鉴,城内粮草仅够十日,援军至少要半月才能到。若梁山强攻,只怕是要玉石俱焚。到时候官家那边,怕是也不好交代。"
一听到官家两个字,童贯才冷静了下来,梁山如果强攻,济州城定然是守不住的,他自己逃走倒不是问题,可是回京之后如何面呈圣上,那就是个难题了。
他眼珠子一转,一个主意计上心来:“本相给你两个时辰去和贼寇谈判,如果谈的成算你大功,谈不成,那就拿你项上人头抵罪!”
梁山军阵前,宋江正与吴用查看济州城防,忽然城门开了一条缝,两骑缓缓而出。
吴用将羽扇挡在额头,眯起眼睛观察道:“是种师道和张叔夜。哥哥,小心有诈。”
郭猛却是抬手示意,放下戒备,种师道和张叔夜二人在百步外就下了马,走到阵前,种师道卸下佩刀扔在地上,双手捧着一卷竹简:"宋头领,老朽特来送信。"
郭猛接过竹简,打开一看,上面详细列着济州城内百姓数量、存粮情况,甚至标注了老弱妇孺聚居的坊市,他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:“将军此举何意?”
种师道面容悲怆:“济州十万百姓的性命。老夫实在不忍心……”
此时身旁的张叔夜道出了实情:“宋义士,素闻梁山替天行道。若攻城,玉石俱焚;若退兵,老夫愿以项上人头担保,济州三年不征粮饷。”
郭猛沉默良久,这二人都是历史上的忠义之士,但是吴用可没管那么多,给郭猛使眼色,暗示此时机会难得,如果要打开梁山的困局,此时攻打济州城真是千载难逢的良机。
郭猛没有理会,而是转向种师道:“老将军,我有一问。”
"请讲。"
"若他日金人南下,老将军当如何?"
种师道一愣,随即正色道:"马革裹尸,在所不辞!"
郭猛点点头,突然下令:"传令,全军退回梁山。"
众人大惑不解,甚至有人己经抽刀出鞘,郭猛严厉制止道:“我们造反是为了杀贪官,不是杀百姓!童贯这老匹夫拿百姓出来当盾牌,今日我们看似退兵,实则己经赢了民心,来日这济州城,还是我们的囊中之物。”
张叔夜眼眶泛红,长揖到地:"宋义士高义,老夫..."
郭猛将张叔夜扶起:“但我退兵有三个条件,若你一个没答应,我便不走。第一,释放所有因花石纲被捕的民夫;第二,开仓放粮,济州百姓免税一年;第三,我要那老阉货知道,是你们二位'劝退'了我。”
种师道与张叔夜对视一眼,同时点头:"一言为定!"
城头上,童贯看着梁山大军缓缓退去,目瞪口呆,等到张叔夜和种师道二人回到府衙时,童贯立刻换了一副嘴脸:"二位爱卿立下大功啊!不知是如何说退贼寇的?"
种师道面无表情:"末将只是告知宋江,济州城内有十万百姓。"
"就这?"童贯眯起眼睛。
张叔夜补充:"下官承诺开仓放粮,释放民夫。"
童贯拍手笑道:"好!好!本相定当上奏官家,为二位请功!"
当夜,童贯的密折就快马加鞭送往汴梁。折子里写道:"臣本欲一举剿灭梁山,奈何种师道、张叔夜私通贼寇,致使功败垂成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