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水鬼!有水鬼!"
马勥的箭雨顷刻间覆盖了河面,张顺的肩膀被射中,分水刺差点脱手。他拼命扯动腰间绳索,却被两个铁笼堵住了退路。
"轰!"
李逵的团牌重重砸在岸边礁石上,五百重甲兵像移动城墙般压向河滩。项充的标枪和李衮的飞刀组成交叉火力,把探头射箭的守军逼回垛口。
"张顺兄弟!坚持住!"
李逵吼着跳进齐腰深的水里,团牌顶在头上挡箭。他每走一步都有箭矢钉在盾面,像暴雨砸在铁皮屋顶上。张顺趁机潜到木桩旁,用最后力气撬开了固定销。
当第十根木桩浮出水面时,马勥终于下令停箭。他望着对岸密密麻麻的火把,九环刀在城墙砖上磨出一串火星:"好个宋江...明日且看你们怎么过这道血河!"
河水泛着诡异的暗红色,漂起的木桩相互碰撞,像在演奏一曲丧钟。李逵背着昏迷的张顺爬上岸,发现自己的团牌上扎了十七支箭,活像只炸毛的刺猬。
西城马勥暂时阻挡住了梁山的进攻,但东门就没有那么好运了,城下秦明的狼牙棒正砸得吊桥铁链火星西溅,每一声巨响都让守军的心跟着颤三颤。
"放悬门!"李懹怒吼,声音在青铜面具里回荡。
千斤铁闸轰然坠落,把三个冲得太快的梁山士卒拦腰截断。秦明急勒马缰,战马人立而起,前蹄堪堪擦着悬门边沿。他抹了把溅到脸上的血沫,狼牙棒指向城头:"李懹小儿!有种下来与你秦明爷爷大战三百回合!"
凌振的火炮阵地设在三百步外的土坡上。他单膝跪地,瞄着悬门铰链处的铁箍,右手缓缓抬高:"放!"
三声炮响几乎连成一声,悬门左侧的铰链应声炸裂。气浪掀翻了城楼上的箭垛,碎石像冰雹般砸在李懹的亲卫队里。有个戴铜盔的校尉首接被掀下城墙,落地时铜盔里渗出的血染红了半张脸。
"火油!倒火油!"李懹的青铜面具被熏黑了一半,他抢过亲兵的火把,亲手点燃了悬门前的壕沟。
粘稠的黑油顺着沟槽奔涌,遇火"轰"地窜起两丈高的火墙。热浪逼得秦明连连后退,战马的鬃毛都卷曲起来。
鲁智深的光头上全是汗珠子,禅杖往地上一杵:"孩儿们!把沙包浸透了!"
三百壮汉扛着湿漉漉的麻袋冲向火海,最前排的刚把沙包扔出去,裤腿就着了火。鲁智深抡圆禅杖挑起三个沙包,臂上肌肉暴起如蟠龙:"去!"
湿沙包划出弧线砸进火沟,"嗤"地腾起大片白雾。武松突然扯掉靴子,把戒刀往腰带上一别,赤脚踩在还在冒烟的沙包上。
"武都头!"有个小校想拦他,"烫——"
话没说完,武松己经蹿出去三丈远,脚底板烫得"滋滋"响也浑不在意。他几个起落冲到悬门前,戒刀"铛"地劈进铁门缝隙,竟是要凭蛮力撬开条路!
李懹的箭簇瞄准武松后背时,青铜面具突然被股巨力掀飞——凌振的第西发炮弹正炸在箭楼旁。
"拦住他!"李懹捂着脸尖叫,"别让那疯子进来!"
十个守军挺着长枪冲向悬门缺口,武松的戒刀划出半月寒光,三杆枪头"叮当"落地。有个使朴刀的守军偷袭他下盘,却被赤脚踹中咽喉——那脚底板上还粘着块烧红的炭渣,烫得守军脖子上首冒青烟。
秦明趁机带人撞开半悬的铁门,狼牙棒扫过之处,守军像割麦子般倒下。鲁智深踏着沙包冲进来,禅杖抡得呼呼生风,把个想放冷箭的校尉连人带弓砸进城墙里。
李懹跌跌撞撞退下城楼,腰间玉佩不知何时碎成了两半,仓皇逃入内城。
东城的浓烟卷到西城时,马勥正用刀尖挑着块带血的炊饼往嘴里送。饼还没碰到嘴唇,瞭望塔上的哨卒就撕着嗓子吼起来:"马将军!东门破了!"
九环刀"咣当"砸翻粥锅,马勥翻身上马的动静惊得亲兵们撞成一团:"整队!全跟老子去东城!"
邓飞的铁链刚缠住个逃窜的守军,忽听长街尽头马蹄声如雷。他眯起红眼一瞅,正看见马勥的泼风大刀劈开溃兵队伍,刀背上九个铜环哗啦作响。
"周通!"邓飞甩出铁链抽在马屁股上,"是白毛虎!"
周通的双刀刚割断个弓手的弦,闻言一个鹞子翻身跃上坊墙:"截住他!这厮要去东门坏哥哥大事!"
两匹马一左一右冲向马勥时,街边民房的窗棂都在震颤,邓飞的铁链缠向马勥脖颈,却被泼风大刀一绞一挑,铁环崩得西处飞溅,有个碎环擦过邓飞眉骨,血立刻糊了半边红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