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明顶之战后第十日,峨眉后山的铸剑炉青烟未起,周芷若却在密室石墙上刻了幅新图——九阴白骨爪的手型图旁,多了三枚银针标记的“少海”“神门”“大陵”穴。宋青书趴在寒玉床上数石缝,看她挥剑如电,剑穗扫过石壁竟激出火星,忽然咧嘴笑出声:“夫人这爪子若抓在成昆秃头上,怕不是要给他开个‘透骨清创术’?”
周芷若收剑转身,倚天剑在掌心转出剑花:“你还好意思说?若不是静照小师妹在你药囊里塞了三粒‘醒神散’,昨夜破阵时怕早被鹿杖客的鹿头杖敲成漏勺。”她忽然瞥见他胸前的斑竹夹板,“明日便把这劳什子夹板烧了,省得你总惦记着现代急诊科的破事。”
宋青书忙按住腰间药囊:“天地良心,昨夜若没这夹板藏的黑玉断续膏,您那记‘金针渡血’怕要多耗三成内力。”他忽然压低声音,“再说了,咱在成昆秃脑壳上扎的‘百会穴’,可是照着《太素脉经》来的,哪用得着现代术语?”
密室石门“吱呀”推开,静照小师妹端着药碗探进头,银铃响得像串了满袖的碎冰:“师父!宋先生!静玄师姐说武当派送了七车斑竹,可咱们的‘关节护具版九阴爪’教程还没刻完呢。”
周芷若挥了挥峨眉刺:“知道了,把药放下便去。”待小师妹蹦跳着离开,忽然从袖中抖出半幅《九阴真经》,首页多了行蝇头小楷:“注:练爪忌用全力,宜留三分护指筋——青书谨识”。她指尖划过字迹,忽然轻笑,“你倒把医案写进武功典籍了?”
宋青书翻身坐起,从怀中摸出本《降龙十八掌精要》,封皮上用朱砂画着太极图:“彼此彼此,您看这‘亢龙有悔’的批注——‘掌心劳宫穴需对膻中,如握鸡蛋般留空’,可是咱从太极推手拿捏来的。”他忽然指着石壁上的九阴爪图谱,“当年黄女侠创此功时,怕是没考虑指屈肌腱的承受力,咱这批注,算给祖师奶奶补个‘运动医学课’。”
周芷若白他一眼,忽然从石案下拖出个檀木匣,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二根斑竹短棍,每根都刻着不同穴位:“明日起,你练降龙掌,我练白蟒鞭,互不干扰。”她忽然抽出最粗的一根,“这根刻着‘肩井穴’的,给你当‘降龙木’,省得你总拿屠龙刀当教鞭。”
是夜,宋青书抱着《降龙十八掌精要》摸进武当密室,铜灯映着张三丰的太极图,忽然想起在现代急诊科偷翻的《运动解剖学》。他盯着“见龙在田”的掌势图,忽然用屠龙刀鞘在地面刻出人体胸腔模型:“掌心若对‘云门穴’,掌风当如推窗般舒展,而非砸门般蛮狠。”
忽闻头顶传来瓦片轻响,周芷若的声音混着夜露滴落:“宋青书你又在搞什么鬼?静玄师姐说武当弟子看见密室冒绿光,还以为你在炼‘尸油金创药’。”
他慌忙吹灭铜灯,却见她倚天剑穗上挑着盏琉璃灯,灯影里映着她嘴角的笑:“夫人怎的来了?不是说各练各的?”
周芷若落在他刻的太极图中央,月白衣袖扫过地面的穴位线:“来瞧瞧你这‘太极降龙掌’练得如何——”她忽然欺身,倚天剑鞘点向他“曲池穴”,“若再把‘潜龙勿用’劈成‘猛虎下山’,便用这剑鞘给你敲‘肩井穴’。”
两人在密室里追逐,屠龙刀与倚天剑鞘相撞,竟发出编钟般的清鸣。宋青书忽然按住她手腕,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薄茧:“咱说正经的,明日起咱去武当丹房练太极,您在峨眉密室精修九阴,十日一聚,互通有无如何?”
周芷若忽然挣脱,剑鞘在太极图上划出银弧:“谁要和你互通有无?”却从袖中掏出个锦囊,里面装着晒干的曼陀罗花瓣,“拿去,练降龙掌时焚上,省得你总念着波斯的辣椒水。”
武当丹房的铜炉烧了三日,宋青书对着张三丰的《太极剑经》首犯愁。这剑经里的“粘连黏随”西字,比他当年考执业医师时的解剖图谱还难懂。忽然瞥见炉灰里的剑痕,想起周芷若练白蟒鞭时的抛物线轨迹,忽然福至心灵:“太极剑若如鞭梢走抛物线,手腕当如接骨时的‘顺势复位’,而非硬接硬架。”
他抄起木剑,对着丹房铜人比画,忽然听见头顶传来“噗嗤”笑音。抬头只见周芷若趴在天窗上,峨眉刺正挑着块烤斑竹:“宋大夫这剑舞得妙,倒像在给铜人接骨。”
“夫人又来偷看!”宋青书慌忙收剑,却见她袖口露出半截玉镯,正是那日从汝阳王行辕顺来的波斯琉璃镯,“您这峨眉掌门当得,倒像个偷瞧新郎官练剑的小娘子。”
周芷若忽然掷下块烤糊的斑竹:“少油嘴,静照小师妹说你把丹房的八卦炉当成了烧烤架,连张三丰真人的‘太极洗笔砚’都被你用来炒曼陀罗花。”她忽然正色,“明日开始,咱真要闭关了,静玄师姐会盯着峨眉密室,你若敢溜出来给弟子们讲‘骨折急救课’,便用银针封了你的‘笑穴’。”
二十日后,峨眉密室的寒玉床结了层薄霜。周芷若盯着《九阴真经》“易筋锻骨篇”,忽然发现每处经脉走向都被朱砂笔修正过,旁注着“此处易伤桡神经,宜轻不宜重”。她忽然轻笑,指尖抚过宋青书新刻的“关节活动度表”,表上用剑痕刻着“腕关节背伸不得超过30度”。
“夫人可是想通了?”宋青书的声音从石门后传来,带着武当九阳功的暖意,“咱在丹房给您配了‘舒筋活络散’,用降龙掌的‘震惊百里’劲气炒制,专治练鞭后的肩袖劳损。”
石门“轰”地推开,他拎着个铜炉闯进来,炉里煨着的药香混着降龙掌的刚猛之气:“瞧瞧咱新创的‘龙虎双绝汤’——龙是降龙掌的九阳药渣,虎是九阴真经的寒毒碎屑,正好给您调和阴阳。”
周芷若忽然用峨眉刺敲了敲铜炉:“少油嘴,先试试你的太极剑——”她忽然甩出白蟒鞭,鞭梢首取他“风府穴”,“若接不住,便把这炉子送给朱元璋当行军锅。”
宋青书大笑,太极剑划出圆弧,竟将鞭梢卷进剑花:“夫人这鞭法,比鄱阳湖的冰尸阵还难缠!”他忽然变招,剑势如接骨时的“牵引复位”,竟将她鞭力卸向寒玉床,“可还记得咱说的‘借力打力’?您这鞭风,倒像在给为夫的剑招‘正骨’。”
两人拆了三十招,周芷若忽然收鞭,盯着他剑尖的颤动:“你这太极剑,怎的带了几分降龙掌的刚劲?”
“夫人好眼力!”宋青书擦了擦汗,“咱把降龙的‘刚’融在太极的‘柔’里,就像黑玉断续膏配九阳真气,刚柔并济。”他忽然从怀中掏出本《太极拳经》,里面夹着张人体肌肉图,“您看这‘掤捋挤按’,对应肩部三角肌、背阔肌的发力顺序,比咱在急诊科给患者做康复训练还讲究。”
周芷若忽然瞥见他腰间的药囊,里面露出半截波斯琉璃瓶:“你又偷藏了什么?”
“冤枉!”宋青书忙掏出瓶子,里面装着淡金色粉末,“这是从成昆尸身上刮的幻阴指毒粉,咱想试试‘以毒攻毒’,用降龙掌的九阳火炼了,说不定能治寒毒。”
“胡闹!”周芷若夺过瓶子扔向墙角,“幻阴指毒入骨髓,若不是张教主的九阳真气护体,你早该躺进医庐了。”她忽然 声音放软,“咱闭关是为了精进,可不是让你拿自己当试药的松鼠。”
宋青书望着她发间的银针,忽然想起在光明顶后峰,她为他挡下鹤笔翁的毒液,指尖至今还有淡淡的青痕。他忽然握住她的手,在她“合谷穴”画着太极圈:“放心,咱现在练太极,讲究的是‘用意不用力’,就像给您揉按指节时的巧劲。”
密室深处,倚天剑与屠龙刀忽然发出清鸣,仿佛在为这对侠侣伴奏。周芷若忽然指着石壁上宋青书新刻的字:“医道如剑,需察病机;武道如医,需辨虚实——你倒把咱们的故事刻进石头里了?”
“自然,”宋青书笑着点头,“等咱老了,便带着弟子们来这儿,讲咱们如何用银针破幻阴指,用夹板接降龙掌,让江湖人知道,这世上最厉害的武功,是把医理融进骨血里。”
周芷若忽然轻笑,指尖戳了戳他额头:“少油嘴,明日开始,咱要练‘九阴神抓’的进阶版,你且把太极剑的‘粘连黏随’练熟,省得再接不住我的鞭梢。”
是夜,宋青书躺在寒玉床上,望着石壁上的太极图,忽然想起在现代看过的《金庸传》。那时的他,何曾想过能与周芷若在峨眉密室共修,将降龙十八掌与太极拳揉成一味药?他摸了摸腰间的屠龙刀,刀鞘上的医庐标记己被磨得发亮,却愈发清晰。
远处,武当山的钟声传来,混着峨眉弟子的练功声。宋青书忽然听见周芷若在石案前翻动《九阴真经》,笔尖划过竹简的沙沙声,竟与他心跳同频。他忽然明白,这江湖的闭关修炼,从来不是孤独的苦修,而是两个人的相互成就——她精进九阴,他融合太极,终将在刀剑与银针之间,走出一条前无古人的路。
十日后,峨眉医庐的弟子们忽然发现,宋先生的降龙掌竟带着太极的圆转,掌风过处,石桌上的药碗竟能纹丝不动;而周掌门的白蟒鞭,鞭梢竟能如银针般点穴,昨日演示时,竟用鞭梢卷起静照小师妹的银铃,却未扯断半根穗子。
静照小师妹蹲在墙角,看着两位师父在竹林里对练,忽然听见宋先生喊:“夫人,您这鞭梢轨迹不对!该走‘抛物线’,如射弩箭般借势,否则肩袖易伤——”
周芷若的笑声混着竹涛声传来:“宋青书你再啰嗦,便用鞭梢给你扎‘哑穴’!”
竹林深处,阳光透过竹叶,在两人衣摆上洒下斑驳光影。宋青书忽然觉得,这便是最好的江湖——有爱人在侧,有医道可研,有武功可修,哪怕前方还有元廷的余孽、波斯的邪术,只要有她的银针与他的刀,便没有治不好的伤,破不了的阵。
而此刻的密室石墙上,新刻的字迹在月光下闪烁:“医武同源,阴阳相济。吾与芷若,当为江湖缝骨接脉,首至海晏河清——青书谨记”。
这一晚,峨眉后山的铸剑炉终于燃起青烟,不是为了铸剑,而是宋青书在炼制新的金创药。周芷若坐在炉前,用倚天剑替他拨弄炭火,忽然轻笑:“你说,朱元璋若知道咱们在密室里练武功,会否带着濠州的糙米来拜师?”
宋青书擦了擦汗,望着炉中跳动的火焰:“他若敢来,便让他先学三个月‘太极推拿’,省得总把军粮车当成急救箱。”
炉火映着两人的笑脸,将影子投在石壁的九阴图谱与太极图上。江湖的风穿过竹林,带来远处的马蹄声,却带不走密室里的药香与剑鸣。在这方小小的密室里,一对医武侠侣正在书写属于他们的传奇,用银针与刀剑,用智慧与深情,在金庸的世界里,刻下永不褪色的一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