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少拐弯抹角逃脱罪责，楚乔莫要相信她！”陆墨尧虽然心神不安，但还是压下了，他也在赌，赌叶凤霜是在用计脱罪。
沈楚乔此刻也半信半疑，于是出言试探“你凭什么说我母亲不是难产死亡？有何证据？”
“沈楚乔，你父亲沈西洲官拜尚书，母亲崔文璎清河崔家之后，这样的家世如何会难产死亡？你父亲为人谦和，做事刚正不阿，朝中有名的君子，又如何会结党营私贪污受贿？”
“这些你如何知道？你与我们家什么关系？你说啊”沈楚乔有些沉不住气，抓着她双肩问道。陆墨尧也有些沉不住气了，冲下堂扶着沈楚乔“叶凤霜，你最好如实说来。”
“哎，好一个夫妻情深，放了我，我就告诉你们。”叶凤霜一脸得意。
“墨尧...”沈楚乔没有说，她满脸是泪，眼神恳切，她知道不该，但她不愿意错过这次机会，她在恳求他。
“小乔，我知道，但...不能”陆墨尧那个不能二字说的很艰难，也很轻，他己经没了底气，他无法对沈楚乔说出不能二字，但理智和身份告诉他，真的不能，哪怕她会恨他。
“为什么？我以为...你会为了我做任何事，这对我真的很重要！”沈楚乔声音分贝提高，转过身抓着陆墨尧的衣领，撕心裂肺，此时的她无法冷静下来。陆墨尧就站在那，任她拼命摇晃捶打，他只能默不作声，他想抱着她，安慰她让她冷静，可无济于事。这样的情形，让陆墨尧不得不择期再审，可刚准备下令将叶凤霜带下去，她却突然毒发，众人赶紧冲过去，上官卿也跑过来，想要制止毒发，但还是晚了，临死前叶凤霜抓着沈楚乔和上官卿的衣角说“太...太医院...有鬼...黑羽...”
“来不及了。”随着上官卿说的这句话，众人都像泄了气的皮球。
“将人送出去吧”陆墨尧无奈的吩咐道，然后转头看向沈楚乔，她坐在地上，双手抱膝，泪痕还挂在脸上。自打他从边境回来看到沈楚乔一改以前风格，还从未见到过她如此这般狼狈，他走过去蹲下想要抱抱她，可这一次沈楚乔却躲开了，她终究是个女人，有着小女人的心性，此刻她的所有不理智不冷静，陆墨尧都理解，他只是担心沈楚乔再也不会亲信自己，感受到沈楚乔的抗拒后，陆墨尧站起身来恳请上官卿把沈楚乔送回陆府，并吩咐萧延崇送他们，自己则留在法理司。
几人走后，陆墨尧吩咐陈允“去查，齐敏以前是做什么的，叶凤霜的母亲和她究竟什么瓜葛？还有就是...叶凤霜的母亲和原尚书沈西洲的夫人什么关系，一桩桩一件件，彻查清楚，人手不够找我来要！”
“是，少卿”陈允知道陆墨尧被激怒了，也知道这位少卿夫人在他心里何等重要。
陆府
扶沈楚乔躺下后，上官卿吩咐小厨房按照她开的方子准备一些安神汤，然后让喜宝在旁边陪着。
“小乔，我知道你一时有些失望，但你相信我，终有一天沈伯父和你娘的冤屈可以拨云见日，今天那个叶凤霜提到了太医院，我猜想恐怕与当年我父亲的案子也有关系，将死之人其言也善，我觉得她一定是想在临死前告诉我们什么。那句太医院有鬼估计就是这个意思”上官卿并未帮着陆墨尧开脱，而是仔细分析着事态发展。
“卿儿，我知道我不该这样，不该生墨尧的气，但我真的很难受，法理之间他选择了法，本来己经马上就有结果了，可现在我父母亲的事却...我好累”沈楚乔躺在榻上，有气无力的说着，眼睛无力的眨着。接着又说“没事，你去忙吧，这里有喜宝，我想睡一会。”
“好，你安心歇息，我先去验尸，喜宝，这里交给你了，照顾好你家小姐”上官卿不放心的交代着。
“是，上官姑娘，你放心吧。”喜宝一脸担忧的回道。
法理司
验尸房内，上官卿说："齐敏中的是牵机毒和鹤顶红的混合毒药，叶凤霜中的是见血封喉的蛇涎毒，这蜡封手法..."他对着烛光转动蜡丸，隐约可见内壁刻着那个令牌上的印记。
"将军，这...怎么和之前边关截获的密报相同。"陆墨尧脸色凝重，"看来有人怕她说出更多。"
案情到这便再无头绪，陆墨尧一筹莫展，以往这个时候都是沈楚乔在侧开解分析，如果他怕回陆府，这种怕并不是害怕她，而是害怕她见到自己会再次难过伤心失望。
上官卿仿佛看出什么，于是问道“少卿，我想见见我叔叔。”
陆墨尧听到这句话，他感觉上官卿应该也有些憋不住了，毕竟这跟太医院有关。
法理司内，烛火在穿堂风里明明灭灭，陆墨尧捏着叶凤霜临终前攥着的半截布条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“太医院... 有鬼... 黑羽” 几个字仿佛烙铁，在他耳畔反复灼烧。上官卿将蜡丸举到烛光下，琥珀色的光晕里，内壁若隐若现的印记与边关密报上的暗纹如出一辙。
“大人，叔父上官荀掌管法理司多年，或许知道些内幕。” 上官卿将蜡丸收入锦囊，目光灼灼地看向陆墨尧，“当年父亲的案子，他曾私下调查过。”
陆墨尧着腰间令牌，思忖片刻后点头。廊外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，他望着沈楚乔厢房方向那盏熄灭的灯，胸中泛起酸涩。白日里她红着眼眶质问的模样，此刻仍刺痛着他的心脏。
次日清晨，薄雾如纱。陆墨尧与上官卿策马行至法理司，朱漆大门上的铜钉泛着冷光。刚跨过高高的门槛，便听见上官荀严厉的训斥声：“这桩卷宗漏洞百出，若再如此敷衍，休怪本卿不留情面！”
陆墨尧整理了下官袍，带着上官卿疾步而入。上官荀伏案批改公文，玄色官服上的獬豸补子随着动作微微起伏。听见脚步声，他头也不抬地开口：“墨尧，你来得正好，陈允呈上来的文书...”
“大人，事关重大。” 陆墨尧抱拳行礼，神色凝重，“叶凤霜死前吐露太医院有鬼，这与上官姑娘父亲的案子或许有关联。”
上官荀手中的狼毫顿住，墨汁在宣纸上洇开一朵乌云。他终于抬起头，目光掠过陆墨尧，落在上官卿身上时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：“先坐下说。” 他挥退左右，亲自为两人斟茶，青瓷盏中的水雾氤氲了他的面容。
陆墨尧将案情和盘托出，特别提到蜡丸上的印记与边关密报相同。上官荀握着茶盏的手青筋暴起，茶水在杯中晃出细密的涟漪：“太医院... 这些年确实不太平。” 他沉吟片刻，压低声音道，“几年前，太医院失窃药材，当时负责调查的小医官，在结案前突然暴毙。”
“黑衣人影、黑羽标记...” 上官卿急切追问，“叔父可知与何人有关？”
上官荀还未及回答，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“大人！宫里急召！” 侍卫的通报声惊得檐下铜铃乱颤。上官荀脸色骤变，匆匆起身时撞翻了茶盏，褐色的茶水在青砖上蜿蜒如血：“今日先到此，此事容后再议。” 他抓起官帽，步履匆匆地离去，袍角扫落了案上几页卷宗。
陆墨尧弯腰拾起卷宗，目光扫过其中一行小字，瞳孔骤然收缩 —— 那是七年前的一份验尸报告，死者正是与上官渊交好的小医官，死因赫然写着 “暴病而亡”，可字迹边缘却有明显涂改的痕迹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