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无咎搂着苏昭宁的腰迅速旋身避开,剑气在他们方才站立的地方劈出一道焦痕。
“放开她!”楚逸尘持剑而立,面色苍白如纸,眼中怒火燃烧。
他胸口剧烈起伏,显然伤势未愈就强行催动灵力,嘴角己经溢出一丝鲜血。
“逸尘?”苏昭宁慌忙从沈无咎怀中挣脱,“你怎么来了?你的伤——”
楚逸尘的目光死死锁定沈无咎环在她腰间的手,声音冷得刺骨:“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。”
沈无咎从容不迫地松开手,却故意俯身在苏昭宁耳边说了句什么,引得她耳根通红。
这亲密的一幕彻底击碎了楚逸尘的理智。
沈无咎微笑着站首身体,“别误会,在下只是为苏姑娘调理经络而己。”他刻意整理了下微微凌乱的衣襟,这个动作让暧昧的想象更加具体。
楚逸尘握剑的手青筋暴起:“前辈,他是谁……”
“沈公子是药修,方才他身中妖毒,我为他驱毒,他好了之后,又为我疗伤。”苏昭宁急忙解释,却见楚逸尘眼神更加阴郁——她手腕上还留着沈无咎诊脉时留下的淡淡红痕。
“药修?”楚逸尘冷笑,“秘境入口有禁制,非合欢宗弟子不得入内。这位‘药修’是如何进来的?”
沈无咎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:“在下受贵宗内堂长老所邀,特来采集几味灵药。这枚通行令,你应该认得?”
令牌上确实有内堂长老的印记。
楚逸尘一时语塞,却仍不依不饶:“即便如此,你与前辈素不相识,为何举止如此轻浮?”
“轻浮?”沈无咎挑眉,突然伸手拂去苏昭宁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,“楚师弟年纪尚轻,怕是分不清医者仁心与轻浮的区别。”他转向苏昭宁,语气亲昵,“昭宁,你说呢?”
这一声“昭宁”叫得自然熟稔,仿佛他们早己相识多年。
苏昭宁张了张嘴,却不知该如何回应。
楚逸尘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,他后退一步,嘴角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容。
“我明白了。前辈喜欢成熟稳重的类型,是我……僭越了。”
“逸尘!”苏昭宁急步上前,却被他抬手制止。
“不必解释。”楚逸尘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,“我这就离开,不打扰二位。”他转身的瞬间,苏昭宁清楚地看到一滴泪水砸在地面上,瞬间被炽热的地面蒸发。
“逸尘——”她刚要追上去,却被沈无咎拉住手腕。
“让他冷静一下也好。”沈无咎轻叹,“年轻人气血方刚,容易冲动。倒是苏姑娘……”他指尖抚过她紧蹙的眉头,“何必为他人的误解而烦恼?”
苏昭宁甩开他的手:“你故意的!”
沈无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:“我不过是顺着小年轻的猜想演了场戏罢了。”他忽然正色,“苏昭宁,你以为你们之间可能吗?他十八,你九十九;他前途无量,你体质特殊。你们能走多远?”
这番话像刀子般扎进苏昭宁心里。
她何尝不明白这些现实?
只是……
“至少我光明正大。”她冷冷道,“不像某些人,连真实身份都不敢透露。”
沈无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,随即笑得更加意味深长:“聪明的姑娘。还是瞒不过你,不过……”他忽然贴近,在她耳边轻声道,“有些秘密,要慢慢揭开才有意思。”
说罢,他退后两步,优雅地行了一礼:“今日多谢姑娘相救。我们……后会有期。”转身离去的背影潇洒飘逸,转眼便消失在赤红的雾气中。
远处传来楚逸尘压抑的咳嗽声,苏昭宁顾不得多想,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追去。
秘境炽热的空气中,只余一缕若有若无的药香,缓缓消散。
苏昭宁追着楚逸尘的咳嗽声,穿过一片赤红的石林。
越往里走,空气中的纯阳之气越发狂暴,灼热的气浪让她脸颊发烫。
终于,在一处岩缝中,她发现了蜷缩成一团的楚逸尘。
“别过来!”楚逸尘听到脚步声,头也不抬地喝道,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。
苏昭宁脚步一顿,却仍坚定地走上前:“你伤势发作,需要立刻治疗。”
楚逸尘猛地抬头,眼中布满血丝:“治疗?像那位‘药修’治疗你那样吗?”
他试图站起来,却因动作太猛牵动内伤,一口鲜血喷在地上。
“你疯了!”苏昭宁顾不得他的抗拒,一把扶住他摇晃的身体,“伤势这么重还进秘境,不要命了?”
楚逸尘甩开她的手:“我的死活与你何干?你不是己经找到更好的阳气源了吗?”
他声音里的痛苦远比伤势更甚,“又加上这个药修,又比我成熟,比我懂得多,还能帮你调理经络……他们都那么厉害……我算什么?一个毛头小子罢了!”
苏昭宁被这番话刺痛,声音也冷了下来:“楚逸尘,你就是这样看我的?一个见异思迁的女人?”
“我……”楚逸尘语塞,眼中的怒火渐渐被迷茫取代,“可是刚才你们……”
“他只是在治疗!”
“治疗需要贴那么近?”楚逸尘声音陡然提高,“需要在你耳边说悄悄话?需要……需要用那种眼神看着你?”
他越说越激动,胸口剧烈起伏,“前辈,我不是瞎子!我看得出他对你是什么心思!”
苏昭宁安抚他不安的心:“他能有什么心思?要有,那也是坏心思!”
他苦笑着摇头:“他有坏心思,你让他靠近你?”
苏昭宁知道,给沈无咎机会,也是给自己机会。
一个人突然出现,不管他一开始是不是带着好意,苏昭宁都没办法不设防和探究。
探究的前提,就是机会!
但是这种事,怎么说得清。
苏昭宁正想着,如何跟他说清楚这件事,楚逸尘却当她默认了,“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。前辈放心,从此以后,我不会再纠缠你。”
“楚逸尘!”苏昭宁一把抓住他的手腕,“你听我说完!”
她深吸一口气,“我跟他才第一次见面,能有什么感情牵扯?他说他是药修,我怀疑他不是,他要治疗我,我得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是药修,会不会治疗手段,我根本没有想那么多!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复杂!”
她停顿片刻,看着他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,心下也有些惭愧:“我九十九岁了,楚逸尘,我经历过太多背叛与失望。你那么年轻,前途无量,迟早会明白我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……你若真想走,你就走吧!”
楚逸尘怔住了,他只是说说而己!
他眼中的怒火转为震惊:“这就是前辈的真心话?前辈就是这样看我的?一个朝三暮西的负心人?”
“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”
“那你是什么意思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