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家族!不到半小时,雅琳家小小的堂屋里就挤满了闻讯赶来的亲戚——大伯、二姑、三叔、堂哥堂嫂、表姐表妹……小小的屋子被挤得水泄不通,所有人看向江楚轩的目光都充满了敬畏、好奇和巨大的八卦之火!
江楚轩坐在堂屋主位那张略显破旧的太师椅上,姿态依旧从容,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、面对长辈的谦和。他从容地应对着七大姑八大姨连珠炮似的、带着浓厚乡土气息的盘问:
“小江啊,做啥大生意的啊?”(大伯)
“家里几口人?父母都还好吧?”(二姑)
“打算啥时候娶我们家雅琳过门啊?彩礼打算给多少?”(三叔,问得最首接)
“哎哟,雅琳这孩子真是有福气!找了个这么俊又这么有本事的!”(表姐)
雅琳被母亲死死按在江楚轩旁边的椅子上,听着那些露骨的问题,看着江楚轩面不改色、甚至偶尔还能用他那低沉悦耳的声音回答得滴水不漏(虽然内容半真半假),她只觉得如坐针毡,脸上火辣辣的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!
就在堂屋的气氛因为江楚轩带来的“顶级烟酒”和“珍稀补品”而达到高潮,所有人都沉浸在“老陈家祖坟冒青烟了”的巨大喜悦中时,江楚轩放下手中的茶杯(那杯子在他修长的手指间显得格外廉价),目光扫过满屋子兴奋又敬畏的脸,最后落在身边浑身僵硬、恨不得缩成一团的雅琳身上。
他伸出手,极其自然地握住了雅琳放在膝上、紧攥成拳的手。
雅琳猛地一颤,像被电流击中,下意识地想抽回手,却被他更紧地握住。他的掌心温热而有力,带着不容拒绝的掌控。
在满屋子骤然安静下来的、充满期待的目光注视下,江楚轩低沉而清晰的声音,如同惊雷般在小小的堂屋里炸响:
“这次来,除了拜访伯父伯母和各位长辈,也是想正式告知大家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温柔(?)地看了一眼身边脸色煞白的雅琳,然后转向众人,嘴角勾起一个极其浅淡、却足以让所有亲戚倒吸一口凉气的弧度:
“我和雅琳,己经决定结婚。婚礼,就定在下个月。”
死寂。
绝对的死寂。
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。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,难以置信地看着江楚轩,再看看他身边那个仿佛被雷劈中的雅琳。
下一秒——
“哇——!!!”
“老天爷!下个月就结婚?!”
“雅琳!你这孩子!闷声干大事啊!”
“恭喜恭喜!老陈!你们家这是要发达了!”
“江老板!恭喜恭喜!百年好合啊!”
巨大的欢呼声、尖叫声、恭喜声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小小的堂屋淹没!雅琳的父母激动得热泪盈眶,紧紧握着彼此的手!哥哥嫂子笑得合不拢嘴!亲戚们更是炸开了锅,看向雅琳的眼神充满了羡慕嫉妒和与有荣焉!
只有雅琳。
她像一尊被抽空了灵魂的雕塑,僵硬地坐在那里,任由江楚轩握着她的手。她看着眼前这荒诞而狂热的一幕,看着父母脸上那巨大的、不真实的幸福笑容,听着耳边震耳欲聋的恭喜声……
一股巨大的、冰冷的、被彻底架在火上烤的绝望感,如同冰水般将她从头浇到脚。
江楚轩,他不仅追来了,他还当着所有族人的面,亲手点燃了一把名为“婚讯”的冲天大火!把她彻底架在了“江太太”的位置上,再无退路可言!而她,在父母和族人巨大的喜悦和期待面前,连一丝反抗或解释的余地都没有!
她只能,也必须,演下去。
在震天的欢呼和恭喜声中,雅琳艰难地、极其缓慢地转过头,看向身边的江楚轩。她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、带着巨大“幸福”和“羞涩”的笑容,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死寂和无声的控诉。
江楚轩迎上她的目光,墨色的瞳孔深不见底。
震耳欲聋的恭喜声浪稍稍平息,堂屋里弥漫着兴奋过后的余热和浓浓的烟草、茶水混合的气息。雅琳的父母——陈父和陈母,挤过围着江楚轩七嘴八舌道贺的亲戚,终于有机会近距离地、仔仔细细地打量这位从天而降的“金龟婿”女婿。
陈母越看越觉得眼熟。这身量,这挺拔的身姿,还有那虽然此刻带着点温和笑意、但骨子里透出的冷峻气场……她猛地一拍大腿,激动地抓住旁边丈夫的胳膊:“老头子!你看!你看他像不像?!像不像上次在北京火车站,那个……那个把咱闺女从相亲局带走的领导?!”
陈父闻言,浑浊的眼睛也瞬间亮了起来!他眯着眼,如同审视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,目光在江楚轩那张英俊却棱角分明的脸上来回逡巡。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——那个在喧嚣混乱的火车站出口,塞给女儿整只烧鸡,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“好好奔事业”的高大背影;那个在餐馆门口,以绝对强势的姿态将女儿从尴尬相亲中带走,留下那句重逾千斤的“跟着老板好好干”的男人!
是他!真的是他!
“是!就是他!”陈父的声音带着巨大的激动和难以置信的确认,他布满老茧的手微微颤抖着指向江楚轩,“雅琳的领导!上次……上次就是他!把闺女带走的!”
这一声确认,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又滴入一滴水,瞬间再次引爆了堂屋!
“哎呀!原来是老相识啊!”
“怪不得!我就说雅琳这丫头怎么这么有本事!”
“缘分!这真是天大的缘分啊!”
“领导变女婿!老陈家真是祖坟冒青烟了!”
亲戚们的惊叹和羡慕更上一层楼。陈母更是激动得眼泪汪汪,一把抓住江楚轩的手(江楚轩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),声音哽咽:“江……江先生!原来……原来上次就是您啊!您看我这眼拙的!当时就觉得您气度不凡,对我们雅琳也好!没想到……没想到您们真的……真的在一起了!这真是……真是太好了!” 她语无伦次,巨大的喜悦和一种“原来如此”的释然让她几乎要晕过去。
江楚轩面上维持着得体的淡笑,不动声色地将手从陈母过于热情的双手中抽离,微微颔首:“伯母言重了。是我和雅琳的缘分。” 他的目光掠过旁边脸色依旧苍白、眼神复杂的雅琳。
雅琳看着父母那副“原来女婿早就有迹可循”、“女儿真是好福气”的激动模样,心里五味杂陈。她该怎么解释,上次的“带走”只是老板对助理的“解围”,而这次的“未婚夫”则是一场身不由己的“交易”?看着父母眼中那纯粹的、巨大的喜悦和希望,她喉咙发堵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只能勉强扯出一个笑容,默认了这场美丽的“误会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