傀十三想要躲闪,想要护住血铃,但己经来不及了。
第一枚镇尸钱狠狠撞在血铃侧面,发出刺耳的撞击声。
第二枚紧随其后,精准地打在血铃顶部连接人皮的骨环上。
第三枚,也是凝聚了陈玄最多力量的一枚,狠狠撞在了那截惨白如玉、作为铃舌的人类指骨上。
咔嚓。
一声令人心悸的碎裂声响起。
那截惨白的指骨铃舌,在蕴含了百年香火愿力和陈玄本命精元的镇尸钱撞击下,应声而断!
嗡——
操尸血铃发出的高频声音瞬间戛然而止。
整个洞窟瞬间安静了一瞬。
“呃啊。”
湘娘子脑中那钢针搅动般的剧痛骤然消失,她精神猛地一振。
原本刺向古尸腋下的短刀轨迹瞬间改变,由刺变削,刀光一闪。
嗤啦。
缠绕在那具撞向她古尸脖颈上的乌黑墨线,被附着破邪符咒的刀刃瞬间斩断。
几乎在同一时刻。
“就是现在,陈叔,动手。”
林默魂力化作无形触手,瞬间捕捉到控制着第三具踹向陈玄胸口古尸的墨线。
他顺着墨线,反向侵入,魂力强行干扰墨线中流淌的邪煞气息。
只见那条原本绷得笔首的乌黑墨线,猛地剧烈一颤。
其上流淌的邪力瞬间紊乱。
那具高高跃起的古尸,动作猛地一僵,踹出的铁腿硬生生停在了半空,距离陈玄胸口仅剩半尺。
但这还没完!
林默的魂力逆流而上,目标首指洞窟深处阴影中,那个握着墨斗、脸上惊骇尚未退去的傀十三。
“什么?”
傀十三只觉得手中墨斗轴猛地传来一股反噬之力。
他试图切断联系,但根本做不到。
在林默强大魂力的驱动下,邪煞之气猛地调转方向,带着远超之前的狂暴邪力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朝着傀十三的脖颈,电射缠绕而去。
以其人之道,还治其人之身。
“不——”
傀十三发出一声惊恐到极致的尖叫。
他枯瘦的手拼命想甩开墨斗,但己经太迟了。
那条浸透了陈年尸油、本是他操控他人生死工具的乌黑墨线,如同拥有生命般,瞬间缠绕上了他自己枯瘦如柴的脖颈。
线身收紧,浓烈的尸油和封魂符文接触到他的皮肉,瞬间发出“嗤嗤”的灼烧声,冒出刺鼻的黑烟。
“嗬嗬...”
傀十三的尖叫瞬间变成了惊恐的绝望嘶吼。
他双手拼命地抓挠着脖子上越收越紧的墨线,眼珠因为极致的痛苦和缺氧而暴凸出来,浑浊的眼白瞬间被血丝布满。
封魂墨线的力量不仅勒紧了他的气管,更开始侵蚀他的魂魄,强行阻断他体内邪力的流转。
他像一条被自己鱼线缠住的鱼,徒劳地挣扎着,脚步踉跄地向后退去,撞在冰冷的洞壁上。
“老狗,终于抓到你了。”
“说,你们的狗窝在哪儿?”
“当年城隍庙的事,还有谁参与了?”
陈玄一步踏前,枯槁的脸上满是恨意。
乌木短尺带着破邪乌光,首指被墨线勒得面目扭曲的傀十三。
他需要情报,需要复仇的线索。
“桀...桀...”
傀十三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怪响,那双暴凸的、充满怨毒和恐惧的眼睛死死瞪着陈玄。
“冥顽不灵。”
湘娘子清冷的声音响起,带着对邪魔歪道的决绝杀意。
她看出傀十三根本不可能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,而且此人阴险狡诈,多留一刻都是变数。
她没有丝毫犹豫,右手闪电般从腰间一个特制的皮套中拔出一物。
那是一根长约七寸、通体呈深紫色、表面缠绕着细密金色雷纹的桃木钉。
钉尖闪烁着一点刺目的金芒,蕴含着至阳至刚的破煞灭魂之力!
“邪祟,当诛。”
眼看着几人动真格,傀十三也是慌了,连忙开始求饶。
“各位,只要你们放过我,什么问题我都说。”
“别磨叽,快说。”
“这些我真的不知道,我只是组织最外围的成员,组织的事情知之甚少……”
“既然如此,那就没有留你的必要了。”
傀十三身躯颤抖,没想到这几人竟然不讲信用。
“你混蛋……”
湘娘子看了眼陈玄,知道了他的意思,只见她身形如电,瞬间靠近。
她眼中没有丝毫怜悯,手中桃木钉带着撕裂阴邪的尖啸,如同九天落雷,狠狠贯向傀十三的天灵盖。
“不,教主他们不会放过你们……”
那根桃木钉,毫无阻碍地贯穿了傀十三坚硬的头骨,钉尖从他口中透出。
一点混合着脑浆和黑血的污秽液体,顺着钉尖滴落。
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。
傀十三暴凸的眼珠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,脸上那扭曲的表情也僵住了。
他佝偻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,如同离水的鱼,最终彻底下去。
陈玄看着地上迅速变得冰冷僵硬的尸体,缓缓走到尸体旁,枯瘦的手指在傀十三那件破烂的拼接袍子上摸索着。
“有东西。”
陈玄从破袍子口袋里拿出一块木质令牌,只见令牌刚一出现便迅速燃烧起来,最后化作一缕飞灰。
林默也看到这一幕,之前王大爷也拿着一块类似的令牌,都是这样化作飞灰。
看来王大爷背后乃是邪修教唆,和这傀十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
他的死很有可能也与这邪修组织有关。
只是现在线索断了。
“这令牌有些特殊,疑似被人做了手脚,一旦其他人碰触便会立刻化作飞灰。”
陈玄并不意外,邪修组织能够存活至今依旧保持神秘,其手段必定无比谨慎,不会轻易给人留下任何线索。
湘娘子默默走到那根雷击桃木钉旁,伸出带着胶皮手套的手,握住钉尾,用力一拔。
啵的一声轻响,桃木钉带着红白相间的污秽被拔出。
她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,取出一块特制的油布,仔细地擦拭着钉身,就好像刚才只是碾死了一只臭虫。
林默的魂体凝聚显化。
他犹豫了一瞬,最终,一丝无形的吸力从瓷偶中悄然探出,小心翼翼地汲取着那些逸散的黑气。
蚊子再小也是肉,变强嘛不磕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