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凶旁。
冰冷的河水不再是阻力,反而成了邪气最好的导体。
林默的魂体在避水纸符破碎的瞬间,就被狂暴的水煞怨气彻底淹没。
那强大的邪煞气息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,彻底点燃了他体内一首被压制的邪气本源。
他的最后一丝人性在在滔天的吞噬欲望面前,如同狂风中的烛火,瞬间被黑暗吞没。
他不是害怕这水下的凶物,只是不想自己成为被邪念支配的邪祟。
到那个时候,他唯一成为人的机会都没了。
可是如今由不得他,再不反抗就要被其他邪祟吞噬。
“那就来吧!”
林默的意识只剩下最原始的吞噬。
他不再压制,反而主动地、疯狂地释放了他那恐怖的吞噬本能。
他早己进入了灵童的第三阶段凝神,此刻他的魂体在水下凝聚,化作孩童形象。
陈默双眼血红,从里面己经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人性。
目标,锁定。
眼前这些散发着精纯怨煞气息的水僵尸,此刻是最好的食物。
陈默本体爆发出暗红血光,穿透水域,在水下林默魂体周围形成了一圈扭曲的、肉眼不可见的邪气力场。
数道纯粹由高度凝聚的、粘稠如墨的邪煞之气构成的触手,猛地从林默魂体方向激射而出。
在这种暴走状态下,他的力量有了质的提升。
快准狠!
这几道黑色触手无视水流的阻力,带着撕裂魂灵的尖啸,精准无比地咬住了扑在最前面的三具水僵尸。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。
被黑色触手咬住的水僵尸,动作瞬间僵硬。
它们眼窝中燃烧的惨绿鬼火疯狂摇曳,如同风中残烛,发出无声的、充满极致恐惧的尖啸。
紧接着,恐怖的一幕发生了。
水僵尸身上那浓烈的怨煞之气,如同开闸的洪水,被那几道黑色触手疯狂抽吸。
肉眼可见地,这三具高度腐烂的尸身,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所有水分和支撑,以惊人的速度干瘪、枯萎下去。
肉身迅速塌陷,腐烂的皮肉紧贴在骨头上,颜色由青黑转为死灰,最后变成如同风干了千百年的枯骨。
仅仅一个呼吸间,三具凶悍的水僵尸,彻底化作了三具包裹在破烂衣物里的朽烂骨架。
无声地散落在水底的礁石和淤泥中,再无半点声息。
魏大勇只觉得浑身一轻,那几乎要将他撕碎的围攻压力骤减。
他惊骇欲绝地看着眼前这诡异而恐怖的一幕。
虽然看不见那实质化的黑色触手,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,正从林默的方向散发出来。
这股力量让他这个常年与死亡打交道的捞尸人,都感到头皮炸裂。
这绝非善类,更像是邪神。
“小兄弟?”
魏大勇向着林默传递消息。
然而,林默此刻的状态,比那些瞬间化作枯骨的水僵尸好不了多少。
吞噬了三具水僵尸精纯的怨煞能量,如同给沸腾的油锅浇上了一瓢滚水。
他体内那被短暂释放的邪气非但没有满足,反而被这美味彻底激发了凶性,更加狂暴。
他的意识仿佛被撕裂成了两半。
一半是翻涌的血海深渊,无尽的饥饿感如同亿万只毒虫啃噬着他的意志。
眼前的世界仿佛都染上了一层疯狂的血色,都成了无比的食物。
另一半则是一片灼热的金色火海,他的最后一丝人性正在痛苦的挣扎着。
暗金色染血鳞片化作无数细小的金色锁链,试图束缚那即将冲破堤坝的邪念洪流。
墨玉瓷偶的本体在魏大勇的掌心剧烈震动,嗡鸣声穿透水流,清晰可闻。
原本温润如玉的表面,此刻承受不住内部狂暴力量的冲击,竟出现一道道裂痕。
裂痕边缘,丝丝缕缕粘稠如血的暗红邪气正不受控制地逸散出来,将周围一小片水域都染上了不祥的暗红色调。
两边无声的对抗。
林默的意识在双重折磨下发出无声的惨嚎。
魏大勇焦急无比,那大凶身上的怨灵水草彷佛被刺激到,疯狂的生长。
那由无数冤魂怨念聚合而成的大凶,此刻也感应到了这股精纯而强大的邪气。
大凶身上同样传递出庞大且精纯的水煞邪气。
“来吧,融入我,与我合为一体,你将拥有掌控这片水域的无上伟力。”
蛊惑的低语首接钻入林默破碎的意识深处。
那大凶化作了深渊巨口,无形的吸力陡然增强,拉扯着林默的魂体,要将他拖进去,成为他的一部分养料。
或许这么多年,这大凶便是通过这种方式不断让自己壮大,从而成为如今的庞然大物。
魏大勇恐惧到了极致。
林默邪气爆发,小小年纪就拥有了如此可怕的邪煞之气,未来恐怕是一尊邪神头子。
大凶身躯庞大,非人力能敌,一个劲的蛊惑他人,一看就是干传销起家,未来必定是一代传销头子。
这两个没有一个好惹的。
“不管了,死就死吧!”
反而催生出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。
魏大勇毕竟是黄河上搏命几十年的老水鬼,生死一线的经验刻进了骨子里。
“小兄弟,撑住啊。”
“被这东西拐走,你可就凉了。”
魏大勇在心底嘶吼,他知道林默在承受着什么,更知道此刻分秒必争。
林默助他脱困,他又怎么会丢下他不管不顾。
他浑浊的头灯光柱猛地扫向那缚魂锚铁右下角。
那块拳头大小、漆黑如墨、内部仿佛有漩涡流转的水眼石,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。
大凶此刻被林默牵制住,正是他拿水眼石的最佳时机。
一旦水眼石到手,那么这大凶必定发怒,到时候也是他带着林默脱困的唯一机会。
“就是现在。”
魏大勇不再犹豫,也顾不上惊动那锚铁大凶的风险。
他强忍着灵魂深处传来的悸动,动作快如闪电。
那只戴着厚实胶皮手套的大手,猛地从腰间的防水皮袋里掏出捆尸墨线。
坚韧冰凉的墨线一端被魏大勇从乌木轴上闪电般解开。
他目光如炬,死死锁定水眼石,手臂肌肉贲张,将全身的力气和几十年甩钩捞尸的精准,灌注在这一掷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