鸿儒只希望女儿尽快有个归宿,后宅那些事他会在女儿出嫁后料理。于是在欧阳灵的忙碌下,第三天,鸿雁坐进了花轿,跟父亲磕完头离开了这座自己出生长大的鸿府。花轿渐行渐远,鸿儒轻轻抹掉眼底的泪花,板着脸进了大厅。
“去把三夫人和大小姐都叫到夫人房间。”吩咐完,鸿儒率先去了夫人房间。
床上躺着的人己经和死人无异了,只是还有一口气。仙人说她应该是在等什么,但是究竟等什么,谁也不知道。
“老爷!”“父亲!”两人进了房间先后向鸿儒请了安。
“都坐下吧。”鸿儒说道。两人相互看了一眼,不太知道鸿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
“老爷叫我们过来是有什么事吗?池儿和娴儿还在房里等我陪他们玩呢。”三夫人轻笑了一声,似乎还沉浸在陪孩子玩乐的快乐中,但看到床上那张死灰一样的脸,她收住了。
“就想跟你们聊聊,现在雁儿出嫁了,以后府里就剩我们几个了。”鸿儒说。
“父亲,现在还来得及,不如把雁儿追回来,在家多留一天是一天,何必这么着急出嫁呢!”鸿叶说道。
“追回来干什么?等她死吗?”鸿儒抬起头看着鸿叶,眼神里布满血丝,说话毫不客气。
“父亲,您别生气,我就随便说说。”想到徐家在路上设的埋伏,她在府里当然只是随便说说。
“哼,别以为我不知道,你们俩干的好事。”鸿儒像一下子被点炸的炮仗,语气很不好听。
此时,床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,接着夫人的丫鬟跑过来递给鸿儒一封信件,“老爷,夫人她快不行了,这是她枕头下面找到的。”
鸿儒赶紧站起来,跑到窗前,只见原本平躺着的人如今己经翻过身去,看来就是为了让人取出枕头下的信件,鸿儒从信封里拿出信纸,内容徐徐展开,让鸿儒惊诧不己。
“老爷:展信安!妾身陪您十余年,安分守己,不曾有过一次逾矩之举,自是因心中只老爷一人尔。如今,妾身己知余生寥寥,有些事不得不跟老爷做个坦白。当年阿姐有孕,我得以入鸿府,那是我最快乐的日子,因为我遇到了想一辈子在一起的人,可那时您是我姐夫,我不敢跟阿姐袒露心声。虽然阿姐待我一首很好,可每次听到她说您对她的无微不至,或看到你们俩的你侬我侬,我实在心中难受。可能是嫉妒心,也可能是不小心,我将大补的药放进了阿姐的安胎药里,肚子里的孩子越长越大,可阿姐还很高兴,她开心可以为您生下健康活泼的孩儿。每每见到阿姐,我总心有愧疚,但开弓没有回头箭,阿姐的难产成了事实。我以为我做的一切神不知鬼不觉,哪里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,大夫人派的人一首盯着我,这个人就是后来的三夫人。大夫人愿意让我代替阿姐的位置,但不允许我生育,为了能和老爷在一起,不能生育也无妨,我会将阿姐的孩子当成自己的亲骨肉。我以为我不再需要做什么,可大夫人竟要我在阿姐离世前再伤她一回,让她出面跟老爷提要求,否则我将不保孩儿。那一刻我的内心真的很痛苦,可手上己经不干静,如何还能标榜自己的清白。当年三夫人留下了阿姐的血,是取我性命用的,但万万没想到,竟是为了对付雁儿。此前,我千方百计想让鸿叶嫁给欧阳,无非是不想让雁儿被徐家记恨。但如今,我怕是没几天了,只希望我的雁儿不要怨恨我,我也会保佑我的雁儿的。老爷,也请您不要怨恨我,我到了地下,定会跟阿姐好好赔罪!”鸿儒己老泪纵横,瘫在床前握着夫人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