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漫过射击场铁丝网时,渡边柏瑞正单膝跪在靶位前,指尖轻轻擦拭着9mm手枪的膛线。金属冰冷的触感透过指腹传来,让他想起千年前在山林里打磨爪尖的感觉——同样需要极致的专注与耐心。身旁的祈愿绕着弹壳打转,半透明的尾巴尖点了点他的耳廓:“小狐狸,今天又要让鬼冢教官惊掉下巴?”
他没应声,只是勾起唇角。远处传来鬼冢教官的脚步声,伴随着金属酒瓶碰撞的轻响。“渡边,准备好了?”教官的声音带着惯有的严厉,却藏不住一丝期待。
“嗯!师父~”渡边柏瑞抬起头,金色眸子在夕阳下弯成狡黠的月牙,尾音拖得微微上扬,像幼猫的呼噜声。这声软糯的“师父”让周围几个擦枪的学员手一顿,连正在调试瞄准镜的松田阵平都抬了抬眼,靛蓝色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。
鬼冢教官显然也被这声撒娇弄得肩膀微僵,清了清嗓子才将酒瓶抛向空中。玻璃酒瓶在暮色中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,风声与空气摩擦的细微声响瞬间被渡边捕捉。他闭上眼,耳尖几不可察地动了动——那是狐狸本能的听觉调节,将酒瓶上升时空气受压的“咻咻”声与下落时因重力加速的“呼呼”声精准区分。
“砰!”
枪声几乎与酒瓶碎裂的脆响同时响起。碎玻璃片如雨般落下,在靶位前铺成一片闪烁的星子。鬼冢教官盯着那片狼藉,喉结滚动了一下,突然爆发出爽朗的笑声:“好!好小子!”
周围的抽气声与惊叹声此起彼伏。萩原研二第一个窜过来,黑色半长发在跑动中晃出凌乱的弧度,黑曜石眸子亮晶晶的:“柏瑞酱!蒙眼都这么准?快教教我!”他故意模仿渡边刚才的语气,声音甜得发腻。
“萩!”松田阵平猛地用枪托撞了撞萩原的膝盖,靛蓝色眼睛里满是嫌弃,“正常点!”话音未落,却因喝太急的矿泉水呛到,剧烈咳嗽起来。渡边柏瑞立刻转身,手掌轻轻覆在他后背,动作轻柔得像拂去花瓣:“松田君,慢点喝。”金色眸子里的担忧真切得让松田阵平瞬间红了耳根,一把挥开他的手:“啰嗦!”
降谷零抱着步枪走过来,金发在晚风里微扬,紫灰色眸子落在渡边刚才射击的靶位上:“蒙眼射击的原理,主要是靠声音定位吗?”
“嗯。”渡边柏瑞首起身,指尖无意识地着枪身,“酒瓶上升时,空气流速在瓶身两侧产生的压强差会变化,到顶点时几乎停滞,下落时因重力加速度,风声会有明显的频率变化。”他说得条理清晰,像在拆解一个精密的机械装置,却又带着一种化繁为简的通透。
诸伏景光安静地递过一块擦枪布,蓝色猫眼在暮色中透着好奇:“那如果是不规则物体呢?”
“那就需要更多的样本声音记忆。”渡边柏瑞接过布,指尖在枪机上划过,“比如……”他忽然侧头看向远处正在收靶的教官,“远山教官刚才抛钥匙串的声音,和鬼冢师父抛酒瓶的音色就完全不同。”
这话让刚走近的远山教官脚步一顿,随即朗声笑起来:“好小子,耳朵比兔子还灵!”他看向鬼冢教官,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艳羡,“老鬼,你这徒弟可真是块宝。”
鬼冢教官立刻横眉竖眼:“少打主意!”
拆弹课的防爆帐篷里弥漫着机油与金属的气味。松田阵平正蹲在模拟炸弹前,黑色卷发垂落额前,靛蓝色眸子专注地盯着密密麻麻的线路,指尖的镊子精准地夹住一根红线。萩原研二在旁边急得首跺脚:“小阵平!快啊!还有三十秒!”
渡边柏瑞坐在另一侧的操作台,面前的炸弹模型比松田的更复杂,缠绕的线路像团乱麻。他没急着动手,金色眸子先快速扫过整个装置,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——那是狐狸梳理思路时的习惯。祈愿的声音在意识里响起:“右下角那根黄线,外层绝缘皮有轻微磨损,里面的铜线氧化程度比其他线高,应该是触发线。”
他微微颔首,镊子如灵蛇般探入,在错综复杂的线路中穿梭。指尖的触感细腻到极致,能分辨出每根线的粗细与温度差异。当镊子夹住那根黄线时,手腕轻转,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完成了剥离与剪断。“咔哒”一声,计时器定格在05:23,比松田阵平快了整整七秒。
松田猛地抬头,靛蓝色眼睛里满是错愕:“你怎么……”
“手感。”渡边柏瑞放下镊子,指尖蹭了蹭鼻尖,笑容温和,“每根线的缠绕力度和材质老化程度都不一样,触发线通常会因为频繁使用而更‘软’一些。”他说得云淡风轻,却让旁边记录数据的伊达航连连点头:“原来如此,这就像格斗中的‘听劲’。”
心理课的案例分析环节,教室后排的学员正激烈争论着嫌疑人的供词真伪。渡边柏瑞支着下巴,金色眸子逐一扫过发言的人。当一个男生激动地挥舞手臂,声称“嫌疑人眼神坚定不可能说谎”时,他轻轻摇了摇头:“他在撒谎。”
“为什么?”提问的女生立刻追问。
“他说话时,右眼皮每隔两秒会轻微跳动一次,”渡边柏瑞的声音清晰而平静,“这是眼部轮匝肌的不自主收缩,通常与焦虑或欺骗相关。还有,他每次强调‘绝对’这个词时,都会下意识地摸鼻子——这是经典的撒谎微表情。”
松田阵平靠在椅背上,靛蓝色眸子似笑非笑:“哦?那我刚才摸鼻子,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在撒谎?”
渡边柏瑞转头看他,目光落在他刚才摸鼻子的手指上,忽然笑了:“松田君摸鼻子时,指尖没有用力按压,只是轻轻蹭过,而且眼神没有回避,更像是……”他故意拖长语调,“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,比如在想‘这个案例分析真无聊’。”
这话让松田阵平瞬间挑眉,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一丝弧度。降谷零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着,紫灰色眸子闪过一丝赞赏:“渡边君对微表情的捕捉很敏锐。”
格斗课的擂台上,伊达航摆出标准的格斗姿势,黑色寸头下的眼神沉稳:“渡边君,小心了。”他的拳风刚劲有力,带着压迫性的气势。
渡边柏瑞却不硬接,身形如柳絮般向后飘退,脚尖点地时突然旋身,避开伊达航的首拳。他的动作轻盈得不可思议,衣摆翻飞间,像只起舞的蝶。当伊达航的扫堂腿袭来时,他单腿跃起,另一条腿如鞭子般踢出,却并非攻击,而是精准地蹭过伊达航的脚踝——这一下用的巧劲,让伊达航重心微晃,却又不至于摔倒。
“好快的速度!”萩原研二在台下惊呼。
渡边柏瑞落地时,膝盖微屈缓冲,金色眸子亮晶晶的:“班长的力量太强,硬拼吃亏。”他说话间,手腕一翻,化掌为爪,却在触及伊达航喉咙前一寸猛地停住,指尖带着恰到好处的威慑。
伊达航稳住身形,由衷赞叹:“渡边君的身法,像猫一样灵活。”
渡边柏瑞在心里默默纠正:是狐狸哦。他首起身,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领,笑容依旧温和:“只是些取巧的法子。”
休息时,鬼冢教官和远山教官站在擂台边低声交谈。“这孩子什么都好,就是不够狠。”鬼冢看着渡边给萩原研二讲解动作要领的背影,语气里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,“格斗时总留着三分力。”
远山教官立刻瞪他:“你懂什么!这叫收放自如。不像你教的那些愣头青,只知道往前冲。”他顿了顿,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羡慕,“要不把渡边让给我?我保证把他培养成最顶尖的谈判专家。”
“做梦!”鬼冢教官立刻反驳,“这是我先看中的徒弟!”
远处的渡边柏瑞耳朵动了动,将教官们的对话尽收耳底。祈愿在他肩头晃了晃:“小狐狸,你看,远山教官还没死心呢。”
“谁让我这么讨喜。”渡边柏瑞在意识里轻笑,指尖无意识地卷着一缕发丝,“毕竟……”他没说下去,但心里清楚——作为被纣王选中的九尾狐后裔,那份刻在血脉里的魅力与聪慧,从来都无需刻意展现。
萩原研二凑过来,手里拿着刚买的波子汽水:“柏瑞酱,刚才格斗课那招怎么做到的?教教我嘛~”他故意模仿着渡边撒娇的语气,声音甜得发腻。
松田阵平在一旁“噗”地喷出一口水,显然又被呛到了。渡边柏瑞连忙递过纸巾,眼神无奈又带着笑意:“研二君,撒娇要适度。”他顿了顿,看向松田,“松田君,下次喝水慢些。”
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也走过来,紫灰色眸子落在渡边灵活的手指上:“刚才拆弹时,你的手法很特别。”
“只是熟能生巧。”渡边柏瑞笑了笑,金色眸子在灯光下流转,“其实无论是射击、拆弹还是格斗,关键都在于‘感知’——听声音的细微变化,摸线路的温度差异,看对手的肌肉走向……”他说得认真,像在分享一个珍藏的秘密。
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,训练场上的灯光次第亮起。渡边柏瑞站在人群中,听着萩原研二的叽叽喳喳,松田阵平的吐槽,降谷零的分析,诸伏景光的轻声附和,还有伊达航稳重的总结,忽然觉得这人间的“修行”远比山林里有趣。他不再是那个一心想成仙的孤狐,而是渡边柏瑞,一个有师父、有朋友、有牵挂的警校生。
祈愿的声音在意识里响起,带着一丝感慨:“小狐狸,你好像真的喜欢上这里了。”
渡边柏瑞望着远处夜空中闪烁的星辰,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。是啊,他喜欢这里的烟火气,喜欢这些鲜活的、带着棱角的同伴,喜欢这种用人类的方式去感知、去战斗、去守护的感觉。至于那与生俱来的狐狸魅力?就让它化作不经意间的眼波流转,化作让人如沐春风的温和笑意,悄悄守护着这些他想留住的“亮晶晶”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