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今天课就上到这里,我过两天再来。”穆梓熙起身,准备告辞。
冷卓微微皱眉,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:“怎么课还跳着上呢?不是每天都排吗?”
“我怕她刚开始上,消化不了,后面再加也行。”说着,她转身看向窝在沙发里的冷越看去,男孩正无聊的翻看手中漫画,见她看着自己寻求答案,便毫不犹豫地点头:“我没问题,每天上课都行。”
行啊,既然哥俩都这样说,她干嘛还要较劲,反正多上课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。“好的,可以,那没问题,那我明天再过来。”
“太晚了,我送你。”冷卓的声音不容置疑,起身拿上外套,紧跟在穆梓熙后面。
穆梓熙摆摆手,说道:“不用了,我坐地铁很快会到。”
冷卓挑了一下眉,喉结微动:“不相信我的车速,觉得我比地铁要慢?”他的目光扫过她泛白的指节,心里涌动的情绪又开始跳动。
真的就这么忍心拒绝他吗?他不信,她对他没有任何感觉。
穆梓熙垂眸,轻声说道:“我不是那个意思,我不好意思让你送。”
“真不好意思让我送?”冷卓的声音带着笑意,却不达眼底。
他忽然逼近最后的半步,薄荷香气夹杂些许烟草的味道将她笼罩,眼神里多了几分玩味:“那就别走了,住下吧。”
住下,冷卓这是何意?每天都是这个时候下课,总不能每天都住下吧。
穆梓熙心跳漏了一拍,耳畔嗡嗡作响,她强迫自己首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,刚捕捉到他的一点情绪又瞬间紧张起来,她赶紧收回眼神,坚定的说道:“别开玩笑了,冷总。”
“行,那你只能每天被送了。”冷卓后退一步,双手插兜,恢复了往日的从容。
“那也不至于,我每天地铁出行就可以。”
“穆老师觉得,你每天这么晚下课,下课后再坐地铁回家,如果传出去,我在京西怎么立足。”他的语气带着不容辩驳的笃定。
他是个爱面子的人,她现在是冷卓的家教,她的一言一行都要为他考虑,也都关乎他在京西的名声。
穆梓熙最终还是妥协了,上了他的车,皮质座椅柔软得像陷进云端,车内香薰散着雪松与檀木的气息,车载音响流淌出理查德·克莱德曼的《梦中的婚礼》。
她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霓虹,想起包里那提前给冷卓准备的御守——在京西浅草寺求得,据说能带来好运。
“冷总,这是送你的礼物,感谢你对我的照顾。”她突然开口,从包里掏出红色丝绒礼盒。
盒子小巧精致,边角烫着金线,在车内顶灯的照射下泛着柔光,冷卓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,余光瞥见她耳尖的红晕。
明知道,她这就是把自己当成客户,礼尚往来的习惯,他还是故意用调侃的语气说道:“什么意思,穆梓熙,你不会是想挽回我吧!”
“挽回你,我可不敢,公司可有规定,不允许和客户谈恋爱。”穆梓熙望着窗外闪烁的广告牌,声音轻得像被风揉碎的云。
冷卓突然掩笑:“你们这是什么地方,怎么还有这种规定。”
“对呀,有这个规定应该也算是情有可原吧!怕破坏家庭,影响会所名声,”
穆梓熙说完这些,冷卓的笑声更大了,不清楚是嘲笑还是掩饰,穆梓熙也没功夫琢磨,为了缓解尴尬,她微微闭上眼睛接着说道:“不过………你是特例”
特例,这么多年过去了,她这是终于肯把他从感情的囚笼里放出来了吗?
过了会儿…
冷卓握紧的方向盘突然回了暖,他又轻声问道:“因为我是单身?还是因为是我?”
见穆梓熙半天没回应,他轻轻看了一眼,她侧躺在椅背上,微闭双眼,像是己经睡着。
车速平稳,琴音悠悠,舒缓的旋律像是一床温暖的毛毯,将疲惫了一天的穆梓熙轻轻包裹。
她望向车窗外飞速后退的霓虹灯光,不知不觉陷入浅眠。
画面里,一个男子手捧娇艳欲滴的玫瑰,紧紧牵着身旁身姿曼妙的新娘,在广阔无垠的旷野中肆意狂奔。穆梓熙拼命想要看清他们的面容,却仿佛被一层薄雾笼罩,始终模糊不清。她像是着了魔一般,紧跟在他们身后,明明知道自己像是个格格不入的第三者,却无法停下脚步。当她累得气喘吁吁,几乎快要支撑不住时,新郎突然在一块悬崖旁猛地拽停了新娘,双手突然掐住新娘的脖子,穆梓熙此刻突然变成了那个新娘,被掐得气喘吁吁,她终于看清了男人的脸,长脸细眼,她又开始左右躲闪,大声呼救……
终于喊出了声音时:“滚开………”
一张放大的俊脸映入眼帘,冷卓深邃的眼眸正紧紧盯着她,她突然一叫,把他吓了一跳。
“到了,我见你睡着了,我帮你解一下安全带。”说着,他往后挪了挪座椅,身体微微后仰,动作有些僵硬,过了会儿,他又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你不会做噩梦了吧?”
穆梓熙缓了缓神,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:“不好意思,没吓到你吧。”她伸手去开车门,想快点逃离此地。
“等等。”冷卓急忙叫住她,从后座抓起外套探出车外。
夜风卷起他的衬衫下摆,露出半截精瘦的腰线:“刚睡醒,外面有风,别感冒了,生病了,我可担待不起。”
他将外套随意甩过去,动作看似漫不经心,却精准地落在她肩头。
穆梓熙接过外套,轻声说了句“谢谢,下次还你”,便转身急匆匆地往小区里跑去,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,像是一只受惊的蝴蝶。
冷卓站在原地,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的背影,首到看到她房间的灯光亮起,才缓缓转身,坐进车里。
打开红色小盒,里面是个桃木莲花御守,上方一个“平安顺遂”,下方是个开摩后的“缘”字,冷卓反复着,嘴角不自觉扬起弧度,他把御守随手挂到车身上方,发动引擎,缓缓驶离。
夜色中,那辆车的尾灯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,只留下一地的月光。